“巧儿，你和小煜到哪儿了？”</p>
符橙雀忽然想起之前某一日，小煜说，他们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的模样了。</p>
但这话她哪里敢和姥姥讲，只闷声说：“好着叻……”</p>
老人家眉头一皱，“问你好到哪儿了，什么‘好着叻’，别跟我打马虎眼！”</p>
符橙雀拿毛巾给姥姥擦脸，避开老人家锐利的目光，然后悻悻地说：“就……谈着呢，正常的谈着。”</p>
姥姥压下她的手，佯怒道：“耍朋友，亲没亲？”</p>
从老人家的口中听到这么直截干脆的词汇，让少女一阵眩晕，她眼睛转着，余光瞧见姥姥直勾勾地盯着她，只好“哎呀”一声撒娇，妥协地低喊：</p>
“亲啦亲啦……”</p>
姥姥喜上眉梢，“那就好那就好！”又白她一眼，啐说：“年轻人还害羞……”</p>
毕竟老人家吃的盐多哇。</p>
符橙雀心中腹诽一句，见姥姥轻轻活动一下腰板，连忙加快手上动作。</p>
姥姥精力还是有些不济，符橙雀给侍弄完，很快便躺倒，可目光倒是随着外孙女打转。</p>
符橙雀把东西收走，重新坐到床沿，老人家握着她的手又开始说话：</p>
“你妈和小煜妈今天早上才来看过我，我还跟她们聊你们呢，琢磨着得过年才能见着了，结果哎哟，下午就来了！”</p>
符橙雀甜甜地笑起来：“我想姥姥啦！”</p>
说着，搂上老人家的脖颈撒着娇。</p>
这份亲昵对姥姥很是受用，她快慰地大笑着，反手抚女孩的背。</p>
“巧儿当真是长大了，懂事了。姥姥还觉着你还是小时候那样子呢，要吃的要喝的，见着零嘴儿不肯撒手，和人家打架，噢，也和小煜打架，抢他吃的还藏起来……”</p>
姥姥话匣子莫名开启，嘚啵嘚啵说得符橙雀一阵尴尬。</p>
老人家舒悦地笑两声，轻叹道：“晃眼就这么大了，大学生了，也该成年了，有对象能结婚了……”</p>
符橙雀支吾着哼一句：“还早……”</p>
姥姥重重长叹一句“不早”，而后拍着她的手背说：“人啊，总共就这么些天数，都是老天爷定好的，该做什么不做什么，都定好了。”</p>
又说：“巧儿呐，你和小煜也莫要嫌姥姥多嘴，要嚼这个话，管这个闲事，姥姥只是瞧见一桩好事实在舍不得散了啊。”</p>
老人家谈老天爷、谈命数，总不是一个好接的话题。</p>
符橙雀从姥姥身上爬下，脸上被说得红红的，想说点什么，实在找不到由头，只能嘟囔一声：“姥姥呀……”</p>
姥姥摇摇头，笑呵呵道：“姥姥可是找你们爸妈聊过这茬，就你们去大学后面不久，他们精着叻，也满意着呢，到最后，还不是看看你们两人的态度？巧儿，姥姥问问你，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有想法？”</p>
“什么想法？”</p>
“诶——结婚！”</p>
少女一怔，“啊？”</p>
“结婚嫌早，订婚也行。你爸妈、小煜爸妈，还有你们两个，都心里有这事，那先把事情说下才放心，是不是？”姥姥笑着，又补充一句：“我同你们爸妈也是这样说的。”</p>
这些话对于符橙雀而言实在有些刺激，刺激并不来源于话题的突然，而是她如今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姥姥，毕竟——</p>
她已经和小煜实际同居了。</p>
一起起床一起睡觉，一起做菜一起吃饭，各有事情会要忙碌闲暇之时却也形影不离。尽管心中常对自己说，是情侣，可论距离已经和结婚无异。</p>
两个人过一辈子，平淡也好，真成了神仙女帝军师也罢，都可以。这事情，符橙雀甚至自己想过，而且是在很多天气很好的清晨午后，很深入的幻想过。</p>
订婚，乃至于结婚，在少女的心中非但没有抗拒，反而多了一层憧憬。</p>
只是……</p>
外头响起风声。</p>
呼呼的猛烈刮着，几片树梢上的残叶摇摇欲坠。</p>
冬天的寒意透着窗户涌到房子里头来。</p>
姥姥把外孙女这份捉摸的表情看个通透，她笑着将目光眺向外面，看着干枝枯叶，只道：“姥姥啊，总也是想看一眼巧儿……”</p>
符橙雀缓缓抬起头来。</p>
老人家的表情神色她有些读不懂，但其间藏着的沧桑感触手可及。</p>
白墙白床，却透着黑灰，医院里无外乎生与死两种，生命在此间诞生，也总会在这里逝去。</p>
符橙雀车上看到的“白雾团”又冒了出来——</p>
她其实有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p>
前不久，她获得一个全新的奖励“生命20年”，这是挂在她的系统栏里的全新属性，可以清楚的看到的。</p>
单单有这个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是啊，暑假那会儿，在那个星光烂漫的沙滩上，和小煜的初吻凝结而出的另一个技能她一直没用过——</p>
[神明法：同调]：主动、一次性技能。选择一个目标，使用后单向分享自己的一项属性或能力，如果自身属性或能力高于目标，则转移自身属性增加给该目标，反之则不变。（此技能使用后不可取消、不可恢复，使用后永久存在）</p>
倘若效果真的可以，那么她是不是可以以这个来延续姥姥的寿命呢？</p>
生命，是她身上的一个属性。</p>
目标，选择姥姥应该没问题吧？</p>
可以吗？</p>
可以的吧！</p>
少女忽而欣喜起来，她一面隐着自己的小心思，一面同姥姥说着话，安抚老人家的情绪：“姥姥呀，你肯定可以看到的哦……姥姥长命……嗯……万岁！！！”</p>
“呵呵。”姥姥笑了两声，“万岁那不得成人精了呐？”</p>
“姥姥哇，那叫‘人瑞’，不对，那得叫仙女了！”少女眸子一亮，咋呼叫起来：“姥姥呀，我让你当仙女好不好，能活一万岁的那种！”</p>
老人家被这声“仙女”逗笑，乐陶陶的大笑几声，病房气氛一时间有些欢乐。</p>
待得笑容敛一些，姥姥轻声道：“万岁不好，姥姥不想要活万岁咯。”</p>
符橙雀心中思忖着技能的使用，嘴上问：“为什么呀？”</p>
窗外风轻几分，可那几片残叶终究是落了。</p>
老人的目光随着叶片下落，口中呢喃：</p>
“姥姥我呀，想你姥爷了。”</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