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来望向女儿，道：“巧儿，明天刚好你生日呢，成年了。爸妈想着，给你做一顿好的，把隔壁小煜家也叫上，两家一起热闹一下怎么样？”</p>
怎么样？这可太好啦！</p>
符橙雀眉开眼笑的点头：“好呀好呀！”</p>
“猜你也会同意，记得同小煜说说。”</p>
“好！”</p>
父母们的生日大多是一块蛋糕一顿好吃好喝的，没甚么更奇特的。</p>
去年那会儿，符橙雀还和温姨串通着给温煜弄了一个惊喜生日派对，也是众人一起坐下来吃一顿家常菜。</p>
原以为今天得在学校过的生日，想不到坐在江城的家里，不过也很好呀。</p>
少女心中捉摸着、喜滋滋着，忽而又听老妈凝声喊：“巧儿。”</p>
“嗯啊？”</p>
“小煜，他在学校都做些什么啊？”</p>
“小煜吗？”</p>
“嗯。”</p>
他？</p>
温煜他喵喵的赚钱赚疯啦！！！</p>
人家有好长一串钞票，人家有五十万的存款！天啊，老妈啊，他可比咱们家钱还多哇！</p>
这些话，符橙雀有些不太敢说，钱太多了，要把爸妈吓一大跳。</p>
可是，她还是有些忍不住——</p>
妈妈都问这个了，她好想说啊，她找到一个非常棒非常棒的男朋友！</p>
但……</p>
哎呀，啊呀啊呀！</p>
不能说军师这方面的杰出之处，只好说点小优点啦，比如人缘好，比如专业课的作业很厉害……</p>
兀自扭捏一阵，符橙雀吸着气摆开姿势，咂一口茶，嘿嘿嘿笑上两声说：“妈我给你说哦，小煜大学也好厉害的。他做作业可厉害了，老师都夸他很专业……”</p>
符妈笑吟吟地听着女儿手舞足蹈的讲事，时不时答应两声。</p>
有些话，不消去细问，只用听听聊这话题的人是个什么状态就知道其间细节……</p>
老妈的套，女孩踩得欢快而不自知。</p>
许久后。</p>
符爸在母女两聊完，而女儿又离开后凑到老婆身旁，一面帮着收拾桌面一面轻声问：“咋样？”</p>
符妈瞥老公一眼，“什么咋样？”</p>
“巧儿和……”</p>
“好得很。”</p>
“真让巧儿小煜继续吗？”</p>
“不继续你去南大拦着？”</p>
“……”</p>
符爸吃了瘪，心中哽一口气，他默默收拾半晌，蓦地“咄”一下放下碗筷。</p>
“你做什么？”符妈问。</p>
“我气不过，我要去找老温说。”</p>
“什么气不过？”</p>
符爸气呼呼的道：</p>
“我闺女优秀，聘礼得加！”</p>
符妈登时恼道：“去个屁，洗碗！”</p>
……</p>
相隔几米的两道房间光同时亮起，它们在半空中融合。而上次这样的相遇，大约是在温煜和符橙雀两人离开这里去往大学的那天。</p>
这惊奇的巧合让符橙雀很高兴。</p>
她快步冲到床旁，拉开窗户的一道缝，寒风灌入，却扰不了少女聊天的兴致，她支着身子望向温煜这边，乐乐地喊：</p>
“呀吼！对面这不是我的竹马嘛，好巧呀！”</p>
温煜看她一眼，笑吟吟走到桌旁也开了窗，风冷飕飕的，他“嘶”地吸一口气，也热情的应道：“不愧是我的青梅啊，真够巧。”</p>
“哈哈哈，刚洗完澡呢，竹马？”</p>
“刚洗。”</p>
“噢，巧了巧了！我也是！”</p>
“我看到了，你头发往床上滴水呢，天这么冷，赶紧吹！”</p>
“你呢？”</p>
“我也吹。”</p>
“嘿嘿……”</p>
这样的聊天好久没有过了，重新来一遍，身心都仿佛舒畅一些。</p>
窗那头响起吹风机呼呼的风声。</p>
符橙雀见了，也拿起自己的使劲儿吹。</p>
吹风机好沉，头发好多，湿哒哒的捋着难受得很。少女忽然想起，这要是在学校，这会儿大抵是两人坐在床上，小煜拿着吹风机给她吹头发，而她自己，只坐着晃脚就好了。</p>
低头朝着床上一看，这张从小睡到大的床，以往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今天，总觉得缺了一些什么。</p>
是什么？</p>
是什么呢……</p>
她看着，视线在床铺上打着转。</p>
忽而，目光定住——</p>
噢！</p>
少了一个枕头！</p>
今晚，怕是要孤枕而眠了。</p>
头发吹干，符橙雀爬上床，如曾经那般缩在窗台后头往对面，那窗框里的景色没什么变化，连那道人影都变化不大。</p>
但一切又都不同了。</p>
那头的温煜也收拾完，人消失一会儿，去而复回后说：“今晚坂本铁定要钻被窝，真是服了。明明是你捡的猫，现在倒好，死黏着我……我才不想跟蠢猫睡觉，我要抱女朋友！”</p>
话音刚落，一只奶牛猫跳到桌面，趴下，得意洋洋的摇摇尾巴，然后“喵呜喵呜喵呜”的也开始叫。</p>
坂本说，它很想主子；坂本说，它把地盘守的很好；坂本还说，你们出去也太久了，它非常非常担心……</p>
叽哩哇啦一通，好热闹。</p>
符橙雀浅浅一笑，忘了吱声。</p>
久未回应，这头的温煜坐到桌子前幽幽道：“巧儿，咋不吭声啊？”</p>
符橙雀这才想起，坂本说话，温煜听不懂，就歪着脑袋望天，“今晚我不如猫也。”</p>
原来是这个！</p>
温煜噗嗤笑一声，问：“小青梅，想我呀？”</p>
“嗯，想得很。”少女的眼睛亮亮的，话语干脆而利落。</p>
温煜怔住。</p>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站在这处窗下，听见了对面女孩隔着窗户说“我想你”。</p>
好听，可太好听了！</p>
少年愣神之际，女孩又促狭的说：“等下月黑风高，我去你被窝！”</p>
温煜笑了，“被发现了你爸打断你的腿！”</p>
女孩慵懒地瘫软到床上，声音在墙后头传出，“那咋办呀，小煜，我已经开始嫉妒坂本了。”</p>
有些感情渠成之后这样直接这样纯粹，盖不住，遮不了。</p>
风簌簌而作，抖动穿过树丛，同春夏秋的声音都不太一样，更沉闷，更稳当，这是在奏出时间的调子。</p>
很久了。</p>
两人这样在这里聊天，也已经很久了。</p>
温煜这般想着。</p>
目光从无边夜色里缩回，重新落到对向那方温暖的灯光里。</p>
“巧儿。”</p>
“嗯……”一声小小的回应。</p>
“巧儿！”</p>
“啊？”</p>
“明天，我们去跟爸妈说一下吧。”</p>
窸窣一阵响，符橙雀的小脑袋冒了出来，疑惑地问：“说什么？”</p>
少女看着他。</p>
温煜轻轻一笑：</p>
“说——我们恋爱了。”</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