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走...”</p>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p>
一道是她的，另一道...是扶衣！</p>
桑禾一愣，看向地上那一团。</p>
不知何时，扶衣已经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了。</p>
他趴在地上，脑袋无力地扬起了一道微小的弧度，伸出了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朝向桑禾他们所在的地方。</p>
“救...救我...”</p>
湿漉漉的发丝缝隙中，他那双异常血红的眼睛绽放出了一种名为不服的光亮，一如他白日那般，对谁都是一副不放在眼里的态度。</p>
而此刻，他对濒死的命运不服。</p>
桑禾无奈地耸耸肩，“我是想救你来着，可是没办法啊，我救不了你。”</p>
“有...”扶衣有气无力地说，模样虚弱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p>
桑禾来了兴趣，在楼应辞的搀扶下靠近扶衣，“什么办法？”</p>
扶衣艰难道：“毁了我。”</p>
桑禾皱起了眉，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让我，毁掉你？”</p>
“对。”</p>
桑禾眉头皱得更紧了。</p>
她明白扶衣所说的毁掉是什么意思，当妖怪开始修炼后，他的身体之中便会出现一枚妖丹来储存他的妖力，而妖丹被毁后，这个妖就再也不能修炼了，并且身体还会日渐衰败，寿命也会大大减少。</p>
扶衣的意思，就是让她将他的妖丹毁去。</p>
在这以弱肉强食为准则的妖界，毁掉一个妖的妖丹，是一件比杀掉他还要恐怖的事。</p>
桑禾陈述着这个事实，“毁掉你，还不如现在就杀掉你。”</p>
然而扶衣却变得很激动，“不行！”</p>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他居然挣扎着坐了起来，后背软塌塌地靠着墙。</p>
他拨开散乱糜湿的头发，那双血红的眼里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我不能死！就算做个废物！我也要活着！”</p>
“我一定要活着！”</p>
他几乎是嘶吼着，说出了这句话。</p>
桑禾定定地看了他半晌，“行，如你所愿，只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p>
扶衣沉默了一会儿，苦笑一声，“后悔什么？我本来就是个废物，现在也只不过是回到从前了而已。”</p>
白日里意气风发的少年在此刻终于被现实给打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