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槐序不明白苏轻月在笑着么。</p>
只是看到她瞬间弯成月牙的眼睛，他好像也觉得有点……开心？</p>
但与此同时，方才的感觉又缠绕上了心头。</p>
回到拢翠园，姜槐序快步走进了屋中，合门，解开了衣袍。</p>
他站在镜前，看着镜中自己的上半身。</p>
心口的位置，隐约可见几条交错的线，犹如青色的血管一般，逐渐清晰。</p>
……</p>
绝情花发芽了。</p>
……</p>
他虽不知体内的绝情花，是何人种下的。</p>
但关于绝情花，他隐约有那样的记忆。</p>
不知何年何月的何处，在一个幽暗的洞窟中，他受了伤，狼狈地跪在一个女人脚边。</p>
头顶上方传来那个女人的声音：“你已经服下了绝情花，一旦对任何女子动情，蛊毒便会发作，在你体内发芽，开花，花开得最艳那一日，便是你的死期。”</p>
那女人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仿若在说一件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小事。</p>
她还说：“我种绝情花，是为了要你时刻提醒你自己，你是谁，你在做什么……你若是好好完成任务，替我把她们一个个都杀光，然后再像条狗一样爬回来求我，我就替你解了这道蛊，还你自由。”</p>
回忆到这里，姜槐序的眸光愈发沉了。</p>
那个女人，究竟是谁？</p>
她要他杀的是什么人？他有没有亲手做这一切？</p>
这部分的记忆，姜槐序丢失了。</p>
看着自己心口的皮肤上，已经显现出的那几根青线。</p>
他悲哀地想，他只是个连自己的曾经，都看不完整的人罢了。</p>
第二日上午，苏轻月起床的时候，赵盈已经去钱小姐那儿“值班”了。</p>
趁着没人逮自己的练功，苏轻月拿着陆公子画的那张线路图，再一次走过弯弯绕绕的路，拜访陆府。</p>
早晨，陆公子还在书房练字。</p>
简单地打了招呼，聊了几句后，便有小厮带着苏轻月到了陆老太太那儿。</p>
见苏轻月来了，陆老太太十分高兴。</p>
她立即命人将消息传达给厨子，强调一定要多做几道好菜。</p>
还是上次的地方，陆老太太为苏轻月备上了茶点，合上了屋门后，两人接着上次的话题聊了下去。</p>
苏轻月认真倾听着，陆老太太将往事缓缓道来。</p>
陆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上次说到哪儿，她一清二楚。</p>
或许是对她而言，那些事相当重要吧。</p>
陆老太太优雅地抿了一小口茶，说道：“当年，我得知卫濛之的死讯，也听闻他的父亲和兄长阵亡，我痛心不已。</p>
那时恰逢新君掌权，本就忌惮卫家的旧势力，我虽是闺中女子，不懂朝政，但我家一向与卫家交好，我多少也嗅到一些不妙的气息。</p>
朝廷定然是不会再器重卫家了，卫家彻底倒塌了。谁都知道，和这样的卫家扯上关系，是没有一点好处的，只会被排挤，遭受边缘化，我父亲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p>
可朝廷上上下下，谁不知晓我早已经是卫家的人。</p>
我爹只好想尽办法，逼我远嫁至了梧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