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有种没听清的错觉：“什么？”</p>
“这里是大明。看到没我用红色的线标出来的就是大明。北面是草原。这里是南洋，交趾、暹罗、爪哇、马六甲等均在此地。此地是天竺。</p>
这里即吐蕃。这里是察合台汗国。这里是大食。这里就是拂林国。这是倭国，这是朝鲜。”</p>
朱高煦震惊不已，失声道：“我们大明就这么点大？”</p>
朱高炽道：“不错。大明就只有这么大，不过已经到达极限。”</p>
“草原这么大？北边是什么？”</p>
朱高炽道：“没人，这地方太冷，滴水成冰不说，就算在屋子里睡觉也会冻死。人出不了门冬天。”</p>
朱高煦仔细查看。几乎趴地图上，浑然忘记了自己的大哥，他足足看了一个时辰，方才回过神，喃喃道：“大哥，你怎么知道？”</p>
“从外商那里看到的地图。虽然未必准确，但我找许多人打探过，尤其是从西方而来的商人，他们都说这是正确的，因此我也信了。”</p>
朱高煦又道：“那这些空白地方呢？”</p>
“都是海水。”</p>
“这么大？”</p>
朱高炽道：“大倒是没什么。我给你看这个，是希望你不要骄傲自满，我们要开眼看世界。这片土地上，即泰西之地，正在发生深刻的工业革命。</p>
如果我们不努力，顶多一两百年，他们就会从泰西而来，要我们的命！”</p>
朱高煦下意识道：“这不可能，我天朝地大物博，自可以一敌十！”</p>
朱高炽并未反驳，而是问道：“你知道上古时期三皇五帝，我中华有多大吗？”</p>
朱高煦下意识地摇摇头。</p>
朱高炽在中原地区的黄河流域画个圈，“就这么大。剩余的地方，都是我们祖宗打下来的，这西域之地你应该更加熟悉，那是汉武帝命卫青霍去病打下来。</p>
唐朝时，唐人翻越葱岭，控制大片区域，南下即可占领印度，北上又能占领拂林。如今我们连这块区域都保不住。</p>
原本这里信奉佛教，也有儒教，然而现在这里信奉的全都是绿教。塞尔柱人即突厥人，他们从草原败退后撤向这里，建立帝国。”</p>
朱高煦愣愣看着地图，久久不能言，他读书比较少，这些历史知识并不知道。此时听朱高炽说出来，只觉得十分荒诞。</p>
朱高炽又道：“所以说，我们强大不假，但也不是不可战胜。一旦泰西人强大，他们能航海，也能入侵中部，扼死丝绸之路。”</p>
朱高煦表情凝重，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才好。</p>
朱高炽道：“所以呀，二弟，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我们的任务还很艰巨。”</p>
“这海外大片无主之地，沃野千里，我华夏男儿为何不驰骋四方？非要困守一隅？</p>
我们不去占领，就会被旁人占领。我们不强大，总会有人比我们更强大。</p>
二弟啊，大哥打仗不如你，将来父王取了天下，开疆拓土，皆需二弟。</p>
青史留名，千古传诵，也只是等闲之事！”</p>
朱高炽说完走了，独留朱高煦在营帐中。</p>
整整一夜，朱高煦都没睡，他在看那幅并不完全准确的世界地图。</p>
次日大雨落下，原本打算处理完政务便回去的朱高炽，并不在意。</p>
谁知这场雨足足下了八日，也不大，但稀稀拉拉总是下整天。</p>
朱高炽也无奈，只能留下静静等待天晴。</p>
紫荆关里的防御应该还继续建，为了将紫荆关打造成真正的铜墙铁壁，朱高炽动员了城里的所有青壮年军卒，去山上采石。</p>
紫荆关城墙加高一丈，箭楼设置数十个，就连山中也设立观测点，防止有人穿山而来，至于城中更是专门设置坊墙，仿照唐时模样，将紫荆关划分得整整齐齐。</p>
另外，鉴于此地往来商旅极多，朱高炽又在城中专门修建供商人使用的房屋、货舱以及客栈。</p>
如果经济实力允许的话，他还想把这里的路拓宽，但现阶段显然不现实，只能把这个念想留心底。</p>
八日后雨停，空气清新，碧山如洗，朱高炽收到周星月的信。</p>
信中简单说明北平府的情况。</p>
西市的翻建工作开始，已经拆迁得差不多。而工业区的规划早已做完，炼铁、陶瓷以及羊毛纺织厂皆送去新工业区。</p>
整体上北平府的发展非常平稳，稳中向好。</p>
有几个人急着见他，天津的船队以及南方商队的负责人也都回来，草原上的商人也到了，还弄来两千多斤羊毛。</p>
但这些交易周星月不敢做主，所以只能等朱高炽回去再说。</p>
朱高炽看完信提笔回信，说自己半个月内就会回去，让他们先等等。</p>
随后的日子里，朱高炽一直监督工程进度，有水泥有石头，速度奇快，眼见事情差不多，朱高炽便准备班师回北平府。</p>
七月十五，这是朱高炽选定的好日子，他与朱高煦两人并肩而行，下了十八盘，往北平府而去。</p>
杨镇等人不舍，送至山下，朱高炽命他好好守住紫荆关，催促他折返后，这才带着人马迤逦而行。</p>
途中行军困苦不堪，此时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山中凉爽，到了下方太阳可要把人晒化，朱高炽觉得自己又瘦了些。</p>
去时因有许多辎重，行动缓慢，回来时辎重没了，行动极快，只用四日时间便能遥望北平城墙。</p>
探马早就将朱高炽并朱高煦返程的消息送回，姚广孝并一众文武官员出城迎接，众人在十里长亭处汇合，繁文缛节后便携手返程。</p>
姚广孝见到朱高煦便问前方战事如何，朱高煦道：“南军对我并无多大威胁，只是济南不能下，叫父王心里不安。”</p>
姚广孝道：“南军强大，现在还不是时机。”</p>
朱高炽跟着道：“是。现在是对峙。耐心等段时间，我再想想办法。”</p>
返回北平城，各军归营，朱高煦带回来的军队也被安置南城，两兄弟携手回燕王府，府门口便有张瑾瑜带着侧妃迎候，朱高煦的姬妾侧立一旁。</p>
行过大礼后，双方回府。</p>
两兄弟沐浴一番，换上衣服，共同前去见徐王妃。</p>
朱高煦迫不及待，在徐王妃处见到朱高炽便问：“大哥，你说的马槊在何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