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业摇头，道：“世子有所不知，城狐社鼠抓是好抓，但怎么样才算城狐社鼠呢？</p>
有些人不过是到处流窜，敲诈几个小民，这些人也算吗？臣害怕有人借机打击报复。”</p>
朱高炽说：“大明律你懂吗？犯了大明律就可以抓。</p>
以前的事我不说了，我知道有些小吏跟他们有勾结，但这次是专项行动，既往不咎。</p>
这些人不处理，西市那边还能安稳吗？</p>
我听说西市那儿都有人专门诈骗外地客商的人，你没接到报案吗？”</p>
“倒是有几个，可是那些人都使用的化名，骗完后立刻就消失，找不到人。”</p>
朱高炽放下筷子，道：“这不是理由，西市的管理应该加强。</p>
这是我们北平府的名片，多派几个差役，不行的话就招募几个人，在西市专为外地客商提供帮助。</p>
你要安排不了可以去找祝荣，但我觉得这些事情应该由官府来做，祝荣出面不大合适。”</p>
韩业想了想，道：“世子爷，这钱财上？”</p>
“这才能用几个钱，就按照一人一个月十两，招募十个人，一年也就是一千多两。”</p>
“但相比收益，实在算不得什么。”</p>
“是，十两太高。”</p>
“我就是举个例子。你办事也不能太过死板，总该灵活些。”</p>
韩业点点头。</p>
朱高炽继续道：“这些青皮流氓还有个事要你去办，就是审判。”</p>
“包括这次抓过的，还未抓的，该审判就审判，不审判他们还以为自己是无辜的呢。”</p>
韩业张开嘴，半晌后道：“这……这可得花费大量时间。”</p>
朱高炽道：“刑名师爷呢？别说你的幕僚里没有这样的人。</p>
刑名师爷如果不够那就多招几个，旁的人不好找，刑名师爷也不好找吗？先把这次的事儿糊弄过去。”</p>
韩业想了想，道：“可以，西市的案件比较多。最近一段时间来很多外地人，他们不懂规矩。”</p>
“好了，就是这么点事。没事的话回去吧，早点休息。</p>
明日你安排抓捕，关于青皮的审判，你最好找姚师商议，你们共同决定。”</p>
韩业离开了，暗骂李治混蛋，要不然他也不用大半夜跑过来。</p>
朱高炽这边的布置，李治并不知道。</p>
他逃脱后赶着车来到西门，可惜路上耽搁点时间，正要出城时，忽地有个骑士大喊道：“世子爷有令，所有城门许进不许出，全部关闭。”</p>
李治暗骂，他都已经排上队，马上就能出去，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被堵回来。</p>
他摸摸身子，才想起自己是刚逃出来，连点银钱都没有，想贿赂都不行。</p>
前方有个人塞给看守官几两碎银，顺利出去，李治也想如法炮制，却被拦住。</p>
那人眼皮子看天，道：“你是没听到吗？世子爷已经下令，暂停出城。”</p>
李治赔笑：“军爷饶恕则个，我家老爷有急事，我得出城，您行个好。”</p>
“行什么好？世子爷的命令你也敢不听？有事就拿出来证据呀，没证据我怎么放行？”</p>
李治气个半死，那人等得不耐烦，见他始终没交上“证据”，便把他推开道：“别挡路，快些回去。”</p>
李治无奈只得回转，可夜里去哪过夜呢？</p>
平时经常去的地方他都不敢去，而且身无分文，想吃点东西都不行，赶着车无聊四处晃荡。</p>
但天色马上就黑透，到时候他在大街上四处闲逛更惹眼，有心想去兄弟家里，但那些好兄弟肯定有官府布置的人手，并不安全。</p>
他思来想去，突然想到个好去处，宋班头家！</p>
李治把马车当了，摸着黑来到宋班头家。</p>
他并没有去宋班头原本的家，宋班头在城南有处外宅，养着个小妾，今夜宋班头在外劳累多时，肯定歇在外宅。</p>
他直奔这个地方，来到后墙，听听里面的动静，三两下爬上去，跳进院子。</p>
摸到正屋前之后，只见宋班头正与他那小妾吃酒，桌子上摆着酒菜。</p>
李治猛推门闯进去，屋子里春光无限，他那小妾只穿着薄薄的纱衣，妙处隐约可见。</p>
见李治进来她大惊失色，慌忙起身，尖叫连连。</p>
宋班头大怒，大声喝道：“李治，你是在找死吗？”</p>
李治大摇大摆坐下，顺手拉小妾也坐下，道：“宋班头，说话别那么难听。</p>
我就是没地方去，所以来你这儿借宿两日，等你想个办法把我送出去。”</p>
他抓起盘子，张开大口，犹如漏斗似的，把所有菜都装进去，大口大口咀嚼，汁水从嘴角流出，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p>
好容易吃下去这口菜，他抓起酒壶喝口酒。</p>
宋班头压低声音道：“你不是找死是做什么？</p>
世子爷下令全城大搜，你居然还敢露面，想死也别拉上我。”</p>
李治道：“我知道，我这不是没出去城吗？能出去我还用得着回来？”</p>
“那是你的事儿，与我无关。”</p>
“我已经帮你逃走，咱们的事情两清了。”</p>
“你先回去，不要出来”最后一句是对小妾说的。</p>
小妾颤巍巍出去，李治嘿嘿笑道：“宋班头啊，你可千万别动歪脑筋。”</p>
“我已经把证据交给旁人，只要我死了，或者不见，他们立刻就会把证据交给知府衙门。”</p>
“你到底要做什么？”宋班头压抑着愤怒问道。</p>
李治道：“送我出去。”</p>
“我没办法，只能找你。”</p>
“我想，韩知府应该非常想知道，前年轰动北平的李员外案是怎么回事。”</p>
宋班头怒道：“现在我能有什么办法？世子爷派人封锁全城，我上哪把你弄出去？”</p>
李治道：“把我送走，你才真正安宁。不然的话你怎么办？”</p>
“宋班头，我先借宿两日，这两日平安过去，咱们一别两宽，我也不准备留北平，到时候你就是想见我怕也找不到。”</p>
说完他起身便走，自动去厢房，走到门口忽然又道：“对啦，这两日我就扮作你小妾的表弟，若是有人就这么回答。”</p>
“别耍花招，我跟你绑一起。”</p>
李治离去，屋子里只剩下宋班头，他狠狠捶下桌子，恨不能拿刀直接捅了李治。</p>
不过一想后果，他就强行忍住，进里屋对那小妾安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