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年回身，瞧见这个之前依附权贵，但确实有些才学，后来遇到难事真的替自己说话着想的读书人，点了点头。</p>
大概李青书，是这个世界大多数读书人的缩影。</p>
奋斗十几年，进京赶考，在更加疯狂内卷的科举中，寂寂无名。</p>
回到家乡，或者流落异象，学问可能忘得差不多，只想着跟大人物讨个一官半职。</p>
可悲可怜又可敬。</p>
于是，颔首后的陈斯年露出一个慈和的笑：</p>
“李兄，可还有事？”</p>
李兄？</p>
一众读书人皆是一惊。</p>
这位剁人手指都不眨眼的姑爷，竟然对李青书这般称呼？</p>
二人关系怎么办得如此之好？</p>
李青书自己也是一脸惊诧，紧接着又变得欣喜若狂，万分激动，两行热泪竟然不争气地留下来。</p>
或许，这就是他们一直在追求的认可，在吴厚德那不曾被施舍，在陈斯年这却被尊重。</p>
意识到失态的李青书，连忙调整情绪，手里拿着一张满是鞋印，被揉得发皱，写满字迹的纸张，嗓音颤抖地说道：</p>
“姑爷，这份……这份诗篇的手稿……能否……能否让愚兄保存？”</p>
“在下一定视若珍宝，共后世仰慕！”</p>
他目光炯炯，看起来说得是真的。</p>
陈斯年这才想起来，自己随便当文抄公写出来的诗歌，当时被吴厚德给丢在地上践踏，这混乱之中李青书竟然又捡起来。</p>
这份文人的心思，有趣。</p>
于是乎，陈斯年笑得明媚：</p>
“给你便是。”</p>
“他日若是无事，我等满月楼再相聚。”</p>
说罢，陈斯年便转身离去。</p>
李青书眼眶还在泛红：</p>
“好！”</p>
末了，陈斯年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但满是狂气的嗓音却传来，勉励道：</p>
“李兄，诸位士子。”</p>
“送你们半句诗。”</p>
众人一愣，皆是状若癫狂。</p>
随后，那傲气嗓音由远及近。</p>
“天生我材必有用！”？</p>
真是半句啊？</p>
有人托腮思忖，口中重复。</p>
也有人追问：</p>
“姑爷，那下半句呢？”</p>
离开酒楼的陈斯年没有回应。</p>
下半句？</p>
千金散尽还复来。</p>
这和现在的场景对不上啊，肯定不能说。</p>
就给你们半句，留下无尽的遐想，也能勉励下你们。</p>
再者，你们这些读书人，来者吃饭喝酒的钱，都不知道咋搞的，还得巴结吴厚德。</p>
哪来的千金，哪来的散尽？</p>
边去。</p>
他走后，酒楼中的众人皆是闭眼思忖，开始不听地品味。</p>
“天生我材必有用……天生我材必有用……天生我材必有用！”</p>
这是何等乐观的心态？</p>
这又是何等的勉励之词？</p>
没错，我辈读书人，必有用！</p>
一众落魄士子，皆是抿嘴，热泪盈眶。</p>
他们感觉自己仿佛被真的激励到了，即将大展拳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