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淼甚至皱了皱鼻子,好似嗅到了什么。</p>
陈斯年连忙打岔,上前牵起她的手:</p>
“走吧,夫人。”</p>
“别让岳父他们等急了。”</p>
魏淼眉眼促狭:</p>
“呵呵。”</p>
冬荷小丫头很识趣地走在二人身手。</p>
魏淼转头瞧她一眼,直截了当地说道:</p>
“冬荷,走近些,离得那么远作甚?”</p>
后者微微错愕,而后低着头连忙跟上。</p>
三人抵达正堂。</p>
宾客满座。</p>
其实没有宾客。</p>
坐在位置上的,都是自家人。</p>
除去黑水省的韦刀,在东瀛快混成将军的王羽,剩下两位椅子,姚翠花和廖熊胆都到场。</p>
还有一些幽辽方面的军政要员,都是镇北王信得过的人。</p>
正堂内的这些人,就是放在京城,那也都是搅动风云的存在。</p>
镇北王端坐在主位上,他的左手边是身着道袍的魏鑫,右手边则是陈斯年。</p>
瞧着人都到齐,魏山河开口:</p>
“很久没有这么齐全了啊。”</p>
“今日我儿子回来,本王高兴,诸位纵情享乐便是。”</p>
闻言,陈斯年心中暗戳戳地想着,怎么个享乐法?</p>
这连跳舞的都没有……</p>
镇北王不习惯搞达官显贵饭局的那一套。</p>
王妃在时,他设宴是便不曾有歌舞助兴。</p>
王妃离世多年,他都不曾续弦,更别说请歌妓来此。</p>
嗯,镇北王府的宴会,大概就一个字,喝。</p>
镇北王看一眼儿子,又看一眼陈斯年,开口道:</p>
“三金啊,还没见过你姐夫吧?”</p>
陈斯年对魏鑫笑了笑。</p>
后者也是点头:</p>
“爹,见过了。”</p>
“感觉……姐夫实力不俗,等下切磋一番。”</p>
呵,还真是个武痴啊。</p>
不对,应该是个剑痴。</p>
“哈哈哈,好。”</p>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斟酌考虑。”</p>
镇北王将目光转向众人:</p>
“幽辽是我们这些老人打下来的。”</p>
“但以后,需要你们这些年轻人去守。”</p>
“不管蛮子还是一些蝇营狗苟。”</p>
“只要敢对我们幽辽有歪心思,三十二万兵家铁骑,可不问那么多,不讲仁义道德。”</p>
“今后,幽辽,本王就交给诸位了。”</p>
在场众人,谁都没想到,镇北王最后竟然说了这么一句。</p>
说罢,他便将手中那杯酒,一饮而尽。</p>
其他人紧随其后。</p>
只是他们都不曾看清镇北王的神色。</p>
他昂着头,亦如当初几千人砍杀一路,自信且自负,慷慨激昂,雄浑无双。</p>
没有人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年轻。</p>
这世间最令人叹惋的,便是英雄迟暮。</p>
陈斯年一边喝酒,一边看着还是那般豪气的镇北王。</p>
一个男人,到底要经历多少事,要有多么不甘,才能心安理得地承认自己老了。</p>
才能接受过往的荣辱成败,过往的杀伐豪迈,都成了云烟,最终尘归尘,土归土。</p>
“少时离家白发归……幽辽儿郎不知畏……”</p>
“少时离家白发归……兴岭常山有魂睡……”</p>
放下酒杯,镇北王轻拍着手,双眸中是在场的年轻一代,口中轻轻地唱起当年百姓为他、为幽辽、为三省男儿传唱的民谣。</p>
而后,一众经历过战事的兵家们,眼眶发红,同时跟唱。</p>
“少时离家白发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