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掩饰自己的野心?”</p>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p>
典韦口中重复着宋无咎方才的话,频频摇头,好似陷入了某种回忆。</p>
当初他跟随刚起兵没多久的镇北王打天下,一路从幽辽到胡然省,又从胡然省打到马斯边界,经历大小战事无数,轻伤重伤更是无数。</p>
结果呢?</p>
结果他现在如何?</p>
镇北王待他又如何?</p>
镇北王真的把他当作义子?</p>
过往的种种一幕幕在眼前浮现,韦刀呼吸逐渐粗重起来,面目也开始扭曲狰狞。</p>
这让文津阁暗处隐藏的无数死士都打起十二分精神。</p>
如果韦刀刚做什么,他们必然倾巢而出。</p>
然而令死士们震惊畏惧的是,韦刀双眼竟陡然瞪大,仿佛早就察觉发现他们的存在,狠厉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剑,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扫了一遍。</p>
紧接着,他双肩颤抖着,好似陷入了某种癫狂,声音也不自觉地放大数倍:</p>
“义父,宋先生!”</p>
“这么多年,我韦刀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再清楚不过。”</p>
“我为幽辽,为黑水,尽心尽责,在北边抵挡时刻会南下的马斯。”</p>
“就算没有汗马功劳,也是尽了义子的本分。”</p>
“可你们是怎么待我的?”</p>
“义父,你说话啊!”</p>
他猛地吼了一声。</p>
宋无咎的脸色难看到极点,深深叹息一声:</p>
“韦刀,你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p>
“劝你一声,现在离开,王爷和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p>
“你仍旧能统领神机营,镇守黑水。”</p>
韦刀根本不予理会,双眼死死地盯着端坐在太师椅上的镇北王。</p>
可惜,这个并不帅气也不高大,甚至仍在人群中根本不会被人发现的老男人,根本都不曾抬眼,甚至都不愿出声搭理。</p>
“义父!!”韦刀喊叫一声,好似带着无尽的委屈与不甘:</p>
“我跟你们多少年了?”</p>
“陈斯年才跟你半年不到。”</p>
“按亲疏远近,就算轮不到我接受幽辽铁骑,那也不该是他陈斯年!”</p>
“别忘了,他可是皇帝的儿子。”</p>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愿相信我?”</p>
“这些年里,你和宋先生向黑水派去多少谍子?我可曾有过一句怨言。”</p>
“多少个日夜,我都告诉自己,这是义父对我的考验。”</p>
“可结果呢,你是怎么对我的?”</p>
“挥之即来,呼之即去?”</p>
“凭什么?”</p>
“到底凭什么?”</p>
“我就想要一个回答。”</p>
“他陈斯年,到底哪点比我强?”</p>
“甚至连魏淼……”</p>
“连魏淼都要嫁给那一个阴晴不定的怪胎!”</p>
韦刀说了很多,好似在咆哮,好似在倾诉,更多的是质问。</p>
镇北王魏山河,算不上垂垂老矣,但身体已然是风烛残年。</p>
当年南征北战的很多事情,他已经记不清了。</p>
但唯一记得的是,挚爱离去时的叮嘱。</p>
四位义子,都只可为将才,镇守一方,绝不可为帅才。</p>
他们都各有各的短板。</p>
尤其是韦刀,狠辣有余,隐忍有余,而仁义不足。</p>
心胸和眼界,更是他致命的短板。</p>
若幽辽兵家交于他手,三省必陷入混乱,百姓身处水深火热。</p>
魏山河当时真的很看好韦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