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诧，还有慌乱。</p>
赵珣可没有错过。</p>
明珠弯了弯眉眼，“就是随便画画。”</p>
赵珣走过去，俯身从纸团堆里随意捡起一个，明珠立时要夺回来，整个人却被他一把抱住。</p>
“你——”，明珠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p>
赵珣一面揽着她，一面展开纸团，待看清纸上的图案，手心一紧，“对不起。”</p>
明珠失笑，“你还是我认识的赵世子吗？”</p>
他从后将她紧紧环住，叹道，“是我毁了你的灯，现在将我自己赔给你。”</p>
天边已是暮紫色，很快就要黑了，一天将尽，明珠浅浅一笑，这种话听得信不得。</p>
“不能不要。”他继续说着。</p>
明珠只嗯了声。</p>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准备一下，后日就可以起程了。”</p>
“好。”真的可以走了，她却没有预想中的那样高兴。</p>
晚饭，自然是在抚月居一起用的。</p>
而过夜，似乎也变得顺其自然，仿佛一次与十次并无本质上的区别。</p>
但她的内心却极度讨厌这种理所应当。</p>
明珠随手捞起外衣，拎着裙，赤着足，悄无声息向屋外走着。</p>
月华如水。</p>
她方才在屋内就看到了。</p>
青石板上并不冰凉，甚至还有白日里阳光的余温，她喜欢光着脚在上面走来走去。</p>
长廊的尽头是她的小花圃，花圃中央就是高高的秋千架。这个秋千架修好后她还没有试过，她要去试试。</p>
握紧绳子，双脚一蹬，她就飞了起来，仿若踏风而去。玩得起劲时，她还会慢慢踩着站起身，虽然差点摔下去，但还是很过瘾，好像连日里的阴郁都被夜风一同吹走了。</p>
累了，她便躺回桂树下的躺椅上。</p>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这皎皎明月，她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p>
季城，那里一定有什么关键的信息，只是她忘记了。</p>
以纱覆面，明珠觉得这样睡去也不错。</p>
“疯够了？”</p>
“还好。”</p>
“哦？那不如——”赵珣故意卖着关子。</p>
“什么？”明珠扯下纱巾。</p>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p>
“等等，我还没穿鞋呢。”</p>
“我给你拿来了。”他笑。</p>
等明珠站在护城河的城楼上，她还是觉得像在做梦。</p>
“我无意中发现的，”赵珣瞥见明珠眼底的惊喜，不无得意，“是个赏夜景的好地方。”</p>
河水映着夜空，清透明亮，夜风吹得披风，咧咧作响。</p>
站在这里，半个京郡尽收眼底。</p>
“是个好地方。”明珠眸光澄亮，在夜里熠熠生辉。</p>
赵珣拉起明珠略感冰凉的手，握在手心里，默然无语。</p>
明珠不禁扭头看去。</p>
眉心低垂，是他少有的严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