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沅点点头。</p>
想听,一直都很想听。</p>
那时候李弘暄抚琴,她被逼着同李弘佑下棋,一边下,一边被嫌弃。</p>
往昔回忆一幕幕在脑海闪过。</p>
这次,真的不一样了。</p>
“那去望舒阁吧。”</p>
“好。”</p>
待司沅换完衣服,再去望舒阁,就见李弘暄负手立在栏前远眺。</p>
春风吹得他衣袂翻飞,像要乘风而去。</p>
听到响动,他回过身,见只她一人有些意外。</p>
司沅垂眸一笑,“感觉你有话要跟我说,我就自己来了。”</p>
李弘暄并未否认,在矮几前坐了下来,“有些事总要给你一个交代的。”</p>
司沅眸光一动,歪头浅笑,“你有自己的理由,不说也可以。”</p>
说完,她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案几上有她爱吃的蜜饯、糕点。</p>
他抬手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p>
“这个是薄荷,你可以喝的。”</p>
司沅低眉,心里微酸。</p>
浅浅吸了口气,才抬头,对面的那双眼睛似幽深的湖水,“其实,原本并不打算这么快动手,只是你被抓,我便将计就计,但李弘恺并不会轻易相信。”</p>
“只有我死了,他才能彻底放松警惕,自以为时机已到。”</p>
司沅握紧茶杯。</p>
滚烫的茶水将茶杯也变得灼手。</p>
司沅点头,这点她明白。</p>
他无法与她言明情况,实在也是不确定能否成功,毕竟,但凡中间出现任何变数,他定是要丧命的。</p>
他总是以性命作赌。</p>
回回事后,还总能说得云淡风轻。</p>
这般铤而走险,不给自己留一点儿退路。</p>
司沅叹气,“你不怕赵珣变卦吗?”</p>
那日白幼蓉分明说过是赵珣去监斩的,若是赵珣反悔或者临时换人,不是全完了?</p>
世人都道燕王冷漠狠厉,却不知他对自己才叫狠。</p>
“我本就孑然一身,从不畏惧死亡,若说——”他低头淡淡一笑,拿起茶杯,浅啜不语。</p>
“你恨赵珣将我送进皇宫吗?如果不是他,我就不用作为人质留在这里,让你受到牵制。”</p>
李弘暄抬眸,直言不讳,“对我来讲,你留在宫里,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他们觉得握住了我的软肋,对我反倒是有好处的。”</p>
“这里面,你才是最受伤最无辜的。”</p>
司沅毫不在意,“我只担心会拖累你们。”</p>
“并没有,甚至,是出其不意的效果。”</p>
司沅蹙眉,颇为诧异,“当真是在夸我?”</p>
她可没觉得自己做什么。</p>
李弘暄点头,“你力保太子、劝谏皇帝、厉斥妖妃,在后宫深居简出,不拉帮结派、曲言惑主。怎么不好呢?”</p>
司沅抿唇笑了起来,“你不怪我冲动行事就算好了。”</p>
“不会。”</p>
“元氏的支持,我能够明白,那鲁王呢?”</p>
获得元氏的支持不过是因为帮助他们查清元婉韵和她表哥真实的死因,白幼蓉害死他们,根本就是自己树敌。</p>
这也是她的报应。</p>
可是李弘暄一向同鲁王没有交集,他又怎么会得到他的支持?</p>
“当年三王之乱,他亦是受害者,壮年受挫,多年怨怒,如今有机会,又怎么可能不借机报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