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要成心为难他，在人前，他露出了最为窘迫的一面。</p>
夏眠之出了店门，夏有光仍然在和里面的女人讨价还价，那皱巴巴地六百块钱捏紧在手里，像是弥足珍贵的宝贝一样舍不得让给别人，都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还是不愿意为她付出半点。</p>
店门外，夏眠之低声嗤笑。</p>
“老板，你能不能便宜一点点，我女儿很喜欢这件衣服。”</p>
他说错了，她不是很喜欢，在他走后的两年里，母亲不知道给她买过多少件新衣服，再怎么也谈不上没有衣服穿，这只是对他的考验罢了。</p>
哪知，他真的是如此吝啬的人。</p>
“六百五，不能再便宜了。”</p>
离她开出的价钱还是少了五十。</p>
这女人也是个斤斤计较的人，没把钱赚足，多一分钱少一分钱都是万万不能的。</p>
“在我们这儿，买衣服都是从来不兴讲价的。”</p>
女人硬是贴了一句话。</p>
夏眠之愤愤，不是为夏有光的抠门，而是为女人眼目中清晰可见的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态度。</p>
“算了，我不要。”她淡然开口。</p>
而夏有光装做耳聋似的，只字未听，按照自己的喜好办事。“六百，这是我身上全部的钱了。”</p>
讲价硬是讲了十分钟，在外头干站着的夏眠之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上前劝说：“我都说了，我不需要，我又不稀罕这一两件衣服。”</p>
语气中，带有一丝恶意。</p>
“好吧！”</p>
女人终究还是妥协了，夏有光将钱交给女人，女人接过钱，脸上浮现笑容，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点头哈腰地对两人的背影说道：“二位慢走，欢迎下次光临。”</p>
下午，夏眠之吵嚷着要回学校。</p>
上一次，陆厢带她回学校，她是极其厌烦的、万分抗拒的，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也盼着回到学校。</p>
自从回到家后，她的书包便没有再打开，更别提多看书里的一个字了。</p>
“眠眠，你要走。”</p>
午饭后，母亲没有立即去超市上班，在收拾完了碗筷以后，拿着扫帚打扫地板。</p>
当看到夏眠之背起书包时，故才问道。</p>
“你才回来不到一天，你就要走。”</p>
“我有事。”她冷脸说道，“我已经没有耐心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了，今天不是夏有光走，就是我走！”</p>
这女儿，还在跟夏有光赌气呢。</p>
恰好夏有光不在家，若是被他听到，如此岂不是更好？还能再寒他的心，让他体会什么叫心如刀绞的感觉。</p>
“眠眠，你要走，就把你爸给你买的衣服带上。”</p>
母亲放下扫帚，径直走向她的卧室，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早上夏有光给她买来的衣服，看件这件衣服，首先是不能说喜欢的，在她眼里，所有关于他给的东西都黯然失色。</p>
她的目光始终没落在衣服上面，而是看着母亲的眼，来了一通气话，“我都说了，我没有这个爸爸。”</p>
“嗨～你这孩子！”</p>
有意气她的是吧？</p>
“而且，我又不喜欢这件衣裳，不带！”</p>
她要说多少遍，她才能听得清楚，听得明白呢？</p>
“哎～你这孩子！”身后响起母亲哀怨的叹息声。</p>
从家里，回到学习，她听得最多的话是“你为什么那么早就回来了。”其实是她另有苦衷，谁叫她每次回来都会碰到自己所不待见的人呢？</p>
客运车上，夏眠之打开手机，点到与安小小的聊天页面。</p>
“我回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