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苏诺笑着答应。</p>
桌子中间的烤肉发出滋滋的冒油声，两人谁也没动，只是呆呆地看着，片刻后，顾晚晴感慨道：“你说，人怎么都喜欢去追逐自己抓不住的东西，就像鱼仰望星空，鸟儿却憧憬大海一样，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飞蛾扑火。”</p>
苏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情绪这么感慨。她向来没有劝解人的天赋，只能讷讷地说，“努力过了就好，哪怕撞得头破血流，总好过以后后悔。”</p>
顾晚晴听了她的话，笑道：“你说得对，就算不行又怎么样，总好过后悔。”</p>
一顿饭下来，顾晚晴没吃几口，只顾着说话和喝酒，苏诺也没将心思放在事物上，烤出来的成品好与不好都塞进嘴里。</p>
两人的晚餐并没有持续太久，苏诺看时间，陶真差不多要到家了，便告了别，早早回家。</p>
陶真到家的时候，苏诺情绪也没多高涨。她从行李箱中往外掏出一个精致的点心盒子递给苏诺，“来，姐姐给你带好吃的了，别再哭丧着脸了。”</p>
苏诺打开一看便愣住了，是一盒做成四叶花瓣形状的桂花酥。</p>
每年到这个日子，南方的桂花就快凋谢。</p>
看见苏诺直勾勾看向点心的眼神，陶真打趣道：“一个小糕点就能满足，你怎么那么好骗？”</p>
苏诺张口咬上糕点，一股浓郁的桂花香蔓延在唇边。她眯了眯眼，轻声道：“真真，谢谢。”</p>
“干嘛…突然这么认真？”陶真被她吓了一跳，</p>
“以前每到秋天，我妈妈都会给我做桂花酥。”苏诺低头吃着糕点，眼眶红了一圈，“长大了我才知道，北城是种不活桂花树的。每年秋天，她都会回南方，采摘桂花，做一罐子桂花蜜带回来。”</p>
桂花蜜能存放很久，她一整年都能吃到香甜的桂花香糕点。</p>
不过这么多年里，苏诺没再尝过那么纯香的桂花蜜。</p>
陶真听着，不由得一阵心疼，伸手抱住苏诺，无言地安慰着她。</p>
她认识苏诺这么多年，从来没听她主动提起过家人。她知道苏诺家的情况是在去她家吃饭的时候，陶妈妈无意间问起，苏诺才淡淡地回答去世了。</p>
她是在大学入学的迎新现场认识苏诺的。</p>
那时候苏诺只有16岁，小小的人影背着一个双肩包，眼神中都带着淡漠，周遭弥漫着生人勿进的气场，倔强又嚣张。</p>
这么多年过去，苏诺嚣张的气焰虽然收敛了很多，但陶真也从没见过苏诺情绪激动，就算是受伤，累了，甚至是生气了，她也只是冷冷的，淡淡的。</p>
苏诺一向能将情绪藏匿得很好，像刺猬一样将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像现在这样红了眼眶，陶真还是头一次见到。</p>
陶真也是偶然间听苏诺提过一嘴桂花酥，所以出差见到了，就毫不犹豫地买了回来，却没想到让苏诺睹物思人，惹起了伤心事。</p>
过了好久，陶真拍了拍苏诺的肩，说道：“等姐姐再培养一下厨艺，以后每年都给你做桂花蜜。”</p>
苏诺虎躯一震，手上的酥皮掉了一地，忙道：“不用这么客气，陶真真。”</p>
深夜，西郊墓地漆黑一片，周遭寂静得可怕。</p>
萧瑟的秋风席卷过树枝上所剩无几的枯叶。</p>
整个停车场中，只有一辆奔驰S65。车是熄着火的，面对着墓的入口，一直停在那里，从天明到深夜。</p>
驾驶座上的余衍霖直直地坐在车里，单手扶眉，眼里全是疲态，周身散发的冷意不输深秋的寒风。</p>
他要等的人，没有出现。</p>
他原本以为今年会不一样，他原本期待会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p>
可一如往年，她还是没来。</p>
这么重要的日子，她竟都狠得下心，不来看一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