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有人在三个月前对齐敬臣说,你会捡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姑娘到身边,会为她绸缪为她打算,会在她不见的时候四处找她,甚至有朝一日还会生出亲自教养她的念头来,他定然会以为是无稽之谈。
可眼下这样荒唐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他甚至动了要管她一辈子的念头。
这个念头一开始只是淡淡的,在他离开建康那天、沈西泠跑到西角门找他的时候悄悄萌生出来,浅淡如一场江左三月的烟雨,以至于后来他忙起别的事时这个念头便越发淡下去了,一度被他遗忘了。可昨夜她在夜雨里猛地扑到他怀里的时候又不经意地把这个念头从他心底勾起,他于是开始认真地考虑起这件事情。他原本还有些动摇,但当他昨晚在书案后瞧见小姑娘像只猫儿一样蜷缩在椅子上睡着的时候,这个念头便忽然扎了根。
他在那个时刻甚至想,只有他能照顾好她,交给其他任何人都不好,起码不够好。
他得亲自在她身边关照她,直到有一天,她不再需要这一切为止。
齐璋听得此言却一愣,倒没想到次子会这么说。
他知道他这个儿子素来冷静自持,轻易不会允诺,而一旦作出一个决断则几乎不可更改。他如今既然这么说了,必然已经经过思虑、已经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