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摇摇头:“我在外城正阳门前苌大,从小蹲在茶馆外面听着说书人讲故事!这老帮
主是外城说书先生故事里的常客,所以我有耳闻,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陈迹又问道:“这和记、福瑞祥背后是谁在撑着?没有通天的关系,没法在京城立足吧?”
李玄再次摇头:“它们背后的人都神秘得紧,毕竟大家都爱惜名声,谁也不愿意与这些下九流沾上关系,传出去了使人笑话!”
陈迹嗯了一声,三人沿着西苌安大街拐进羽林军都督府!
一进辕门,便听校场上有人起哄道:“齐斟酌,赶紧拿你哪两根毛竹来扫地,这一地的灰,用你那毛竹正合适!”
齐斟酌怒骂道:“你们少在这放屁,闲着没事干就赶紧滚蛋,羽林军的名声都让你们给败怀了。”
陈问仁刚换好甲胄从都督府出来,他一边低头整理着护臂,一边慢条斯理道:“齐斟酌,别觉得自己走了一趟固原就有多了不起,据我所知,你在固原可没杀过敌!”
齐斟酌面色一变!
陈问仁整好护臂,斜睨着齐斟酌:“怎么,真当别人看不到战报、看不到奏折?”
他招招手,有人将一份抄录下来的内阁朱批扔在校场当中!
啪嗒一声,朱批的合页散落开来!
陈问仁讥笑道:“天策军袭杀太子时,你躲到龙门客栈的房顶上,后来钻进井里避难,有人掳了太子也没见你誓死护其周全,反倒一并被人俘虏!
齐斟酌,太子身边的所有羽林军皆战死,独你一人活着,你来说说,羽林军的名声是被谁败坏的?
齐世酌面色暗淡下来!
陈问仁将朱批的奏折踢到齐斟酌面前:“好好拿斧钺操练好仪仗,莫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建功立业跟你沾不上什么关系!你姐夫是你姐夫,你是你,他早晚是万岁军奔前程的,到时候羽林军里还有谁能护着你?连人都没杀过,甭一天天在这狐假虎威!”
齐斟酌一句话都不敢说,惹得一众羽林军在陈问仁身旁哈哈大笑:“别练兵了,齐大人,先练练胆吧。”
陈迹看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的拉着齐斟酌进衙门内换上甲胄!
换甲胄时,他低头扎紧前甲的绑带,随口说道:“争论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举动,好好练阵法,总有扬眉吐气的一天!”
齐斟酌深深吸了口气:“师父,我懂的…咱们怎么练?用那毛竹吗,只怕又会被他们笑话!”
陈迹回头看了一眼校场,陈问仁正带着二百余羽林军特着斧钺操训仪仗,他平静道:“关上门,我们在罩楼走廊里练!”
齐斟酌疑惑:“在都督府的罩楼里练?这罩楼的走廊只能容三人过,这么窄,施展不开啊!”
李玄若有所思:“陈迹,你说的鸳鸯阵到底适合用在何处?”
陈迹站在门前,双手合拢大门,将阳光与目光一并拦在门外,只有微微的光亮从白纸窗上透进来!
陈迹转身,站在晦暗的都督府里:“平地!巷战!”
齐斟酌好奇道:“就在这都督府里练了?”
陈迹平静道:“白日在都督府里练,晚上,我带你们真刀真枪的练!”
酉时,曰暮西沉!
钟鼓楼的鼓声传来,八百声暮鼓由慢到快,擂尽了最后一丝热气与暖光!
校场上,陈问仁看了一眼紧闭的都督府衙门,皱眉道:“这些人憋在里面一天都没出来,做什么呢?”
有人讥笑道:“齐大人没脸见人,躲在里面睡大觉呗!大人,甭管他们了,反正今晚轮到他们值夜,咱们去棋盘街喝酒啊?”
陈问仁再次看了一眼都督府,转身往外走去;“走!”
待羽林军都督府冷清下来,衙门的大门依旧没有打开,也为掌灯!
只有罩楼里面偶尔传出的隐约喊杀声,才能证明里面还有人!
直到太阳彻底沉入城池背后,直到打更人敲了亥时的更,都督府大门这才打开!
羽林军拎着兵刃、盾牌、毛竹鱼贯而出,辕门前正静静停着六架马车,车夫却不见踪影!
李玄疑惑:“这是?”
话音落,有人从车中掀开车帘,张铮笑着说道:“一听小满说你要借六架马车,阿夏就笃定你又要干大事,这种事怎么能少了我们?我们也来凑凑热闹!”
陈迹往马车里看去,却见小满、张夏静静地坐在车厢里,张夏看了一眼他们手上的兵刃,思索片刻:“和记?福瑞祥?三山会?”
陈迹笑着说道:“和记!”
张夏又思索片刻,她没有劝陈迹不要去,只叮嘱道:“打不过就跑!”
陈迹应下:“行。”
三十余名羽林军挤进六架马车里,每驾车外留两人驭马,车轮压在青砖上,轰隆隆朝宣武门驶去!
车里车外,羽林军将士们整齐划一,拿出一块灰布蒙在脸上!
张铮诧异:“这是做什么?””
齐斟酌摇摇头:“不知道,师父交代的!”
张铮看向陈迹!
陈迹诚恳道:“怕打不过丢人!”
张夏随手撕下张铮衣摆,分成三条:“咱们也蒙上!”
马车来到宣武门大街上的一家客栈前,陈迹眼神示意齐斟酌,齐斟酌两根手指压在舌头上吹起口哨!
可是等了半柱香,袍哥与二刀却未出现!
张夏好奇问道:“要等的人跑了?”
陈迹靠在车厢上轻声道:“再等等!”
张夏又好奇道:“什么人?”
陈迹想了想:“江湖中人!”。
小满小声嘀咕道:“这算什么回答?”
下一刻有人敲了敲马车!
陈迹掀开帘子看去,正看见袍哥与二刀气喘吁吁的站在车外:“没来晚吧?”
陈迹笑着说到:“还在亥时,没晚,但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袍哥咧嘴笑道:“言必信,行必果,咱袍哥人家,绝不洗拉稀摆带!”
陈迹放下窗帘:“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