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嘛意思?!”
听到李衍的话,张天魁顿时炸毛。
拽其起身时,李衍还握着他的手。
这厮好似受惊的豹子,脊柱猛然一抖,浑身肌肉鼓荡,手掌宛如铁钳,猛然扣住李衍手腕,随后身子顺势一转,将李衍凌空扛起。
张天魁既得了沧州跤王传承,又将其与自家码头脚夫功夫融合,创出“七十二路擒龙跤”与“海河十八绊”,讲究的是“以地为河,以人为舟”。
其脊柱异于常人,劲道之猛,只比武巴稍差一些。
这便是其招牌杀招“翻船式”。
一旦将人制住,以腰为轴砸向膝盖,就是碗口粗的铁锚都能震碎。
然而,李衍却毫不惊慌,手腕勾魂索呼啸而出。
张天魁的请神之术,已被武巴破去,此刻毫无抵抗之力。
几乎是瞬间,就浑身一僵,视线陷入黑暗。
李衍说话的声音很低,因此在外人看来,就是张天魁突然出手偷袭,而李衍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手腕缠丝手顺势反转,落下时,已扭着张天魁手臂摁倒在地。
“好功夫!”
“这姓张的也太不讲究!”
“啧啧,‘海河十八绊’也不过如此……”
远处围观的有不少江湖中人,见状顿时齐声叫好。
静海帮在津门一家独大,这里又是南北豪杰汇聚之地,岂会少了仇家。
平日里不敢说,但难免在人群里阴阳怪气几句。
“二爷! ”
远处的“海河金刚”们惊呼,齐齐冲来救人。
这百余名汉子,全都身高马大,赤裸上身肌肉虬结,描龙画虎。
伴着烟尘轰隆隆跑来,竟有军队冲锋的感觉。
李衍淡淡一瞥,“莫下狠手。”
“吼!”
武巴一声怒吼,直接冲了上去。
他抬手便是八极拳架,身形如铁塔落地,足下青砖炸裂。
不得不佩服的是,这些个“海河金刚”明知武巴可怕,连张天魁都不是对手,仍毫无畏惧,且配合颇有章法,一个跃扑抱腰,两个从侧面伸手,试图仗着人多压制武巴。
然而,此举纯属痴心妄想。
武巴后脚一蹬,左臂横栏如大闸,直接截住三名摔跤手擒抱,右肘自肋下斜挑,正中最前壮汉膻中穴,随后左右掌挥舞,三名壮汉便如滚地葫芦飞出。
这还是李衍让留手的原因。
若武巴不收些力道,三人早就内脏破碎而死。
然而,对方的人数实在太多,三人刚滚出,便有更多人围了上来。
他们都是练家子,甚至还有人拔出了匕首。
在武巴抓着两人脑袋时,直接倭下身子捅向武巴腰间。
唰!
就在这时,吕三身形如猿猴缩骨,从武巴腋下钻出。
他用出象形拳,五指呈鹰爪扣住那汉子手腕,顺势
一扭,匕首便伴着咔嚓骨裂声掉落。
同样出手的,还有沙里飞。
他哈哈一笑,乌木刀鞘抡出半月弧光。
关山刀法「劈山式」,自上而下砸落,将扑向吕三的跤手劈得双膝跪地。
刀鞘顺势横拍,那汉子便横着倒地,满嘴血肉模糊,牙齿掉了一地。
不仅因李衍吩咐,光天化日之下,也不好杀得满街尸体。
即便留手,三人也应对自如。
他背靠背转圜,竟在方寸间打出惊涛骇浪。
武巴脊柱大龙节节炸鸣,八极「顶心肘」接「立地通天炮」,所过之处,那些个“海河金刚”如撞上攻城锤般,一个个吐血抛飞……
吕三蛇形步绕至敌群侧翼,鹤嘴拳专打耳后翳风穴,中者当即瘫软如泥…
沙里飞刀鞘翻飞似雪片,左一记「拖刀斩」,右一招「回马刺」,将试图合围的跤手打得满脸是血…
这里人虽多,但哪比得上成都之战凶险。
别说远处围观的江湖中人,就连王百护,也看得满脸吃惊。
十二元辰名扬江湖,但大多数人听到的,都是李衍如何厉害,以为他身边的同伴不过是陪衬,却没想到,个个都有独当一面的能耐。
就这,还是没用玄门术法,且明显留了手。
怪不得,能闯出偌大威名。
尘土落定时,百余名跤手横七竖八躺满长街。
有的昏迷,有的痛苦呻吟,没一个能站起来的。
除了这百余名“海河金刚”,静海帮还来了不少人,都
是帮忙打杂的混混。
见此情形,全都吓的腿软。
津门过江龙从来不缺,但如此凶悍的,他们还是头一回见。
“快,搬救兵!”
拿着白扇的中年儒生连连后退,颤声惊呼。
当即,就有一名静海帮混子,从怀中取出信号焰火,准备拉响。
这里虽是北城,距三岔河码头遥远,但城中帮众不少,半柱香就能赶来。
“慢着!”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将其制止。
却是张天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苏醒过来。
他对着手下骂道:“叫什么叫,还嫌今儿个不丢人吗?!”
“去找人,找城里最好的大夫帮他们疗伤,剩下的我来谈!”
话说的硬气,但看向李衍时,眼中已满是忌讳。
“张帮主,请吧!”
李衍微微一笑,抬手示意。
“哼!”
张天魁一声冷哼,忍着疼痛,一瘸一拐进了会馆。
晋州会馆老掌柜很有眼色,早已帮他们腾出一间茶室,又命人奉上热茶后,便将木门关住,且将周围看热闹的人全部驱离。
很快,茶室内就变得十分安静。
“哼!”
张天魁咬牙道:“今日老子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
便。”
李衍哑然失笑,“我若要杀你,你连见我的机会都没有。”
张天魁脸色难看,但经过方才的事,也知道李衍所言非虚,冷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急什么。 ”
李衍端起热茶喝了一口,漫不经心道:“听闻张帮主,一直反对于文海售卖福寿膏,不知可有此事?”
“哼!”
张天魁冷声道:“没错,这津门龙蛇混杂,静海帮要立足,讲究的是摔人要摔面儿,杀人得杀暗,但也不能忘了‘做人留一线’的江湖规矩。”
“福寿膏那玩意儿,吸了人就废了,败坏名声,也毁了帮里兄弟,迟早是个祸患。”
说着,恍然大悟,“你昨晚踩了侯家胡同场子,就是为此事?”
“可没那么简单。”
李衍眼神微冷,“那于文海与妖人勾结,试图用福寿膏坏我神州气运。”
“喊!”
张天魁不屑道:“你这不胡扯么,不过是些小玩意儿,哪会坏了神州气运,行走江湖,无非为了名与利,想要什么直说便可。”
“我看你才是蠢货,大难临头还不自知!”
冷漠的声音响起,随后王百护推门而入。
李衍见张天魁警惕,微笑介绍道:“这位是都尉司王百护。”
“朝廷鹰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