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嗯,都吩咐好了。”
李追远:“应该再多叮嘱几遍。”
赵毅:“我知道,我手下的素质没你手下人高,但他们又不傻。
李追远:“不是傻不傻的问题,是他们不在南通,就没有遮蔽。
赵毅再次拿起大哥大拨起号码,无法接通。
“应该是阵法已经开启,没事了。”
李追远:“我已经尽到提醒义务了。”
赵毅:“我也是。”
桃林里的风,在此刻又歇了下去。
赵毅:“果然,当那种级别的存在卷入浪涛中后,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了。”
李追远:“嗯。”
赵毅:“如果我没有强行献祭那对东西,会不会就不会这么离谱?”
李追远摇摇头,道:“当时局面下你的选择没错,我也从未怪你做出的那个决定;再者,布置仪式的是阴萌,鼓励你强行开启献祭的是谭文彬。”
赵毅指了指坝子角落里摆着的供桌,提议道:“要不,我们把阴萌喊来再做个祭,把你刚刚为我说的话,再对那位复述一遍?”
李追远:“现在再做这些解释,已没有意义,你还幻想着让大帝收回成命?君无戏言。”
赵毅:“那我真是太冤了。”
李追远:“可我也没让你对大帝说‘别给脸不要脸’这些,所以,想开点吧,至少你过了嘴瘾。”
赵毅:“真不能避开了?”
李追远:“我推演过了,避开不划算,还是直面吧。”
赵毅:“生死赌一把。”
李追远:“赌的可不仅仅是生死,我们不是千里迢迢去丰都,来到大帝面前,请大帝开盅。”
赵毅:“首先得看,我们是否能走到丰都,来到丰都后,是否能走到大帝面前。想拥有生死一线的机会,前提是能有资格上到那张赌桌。”
李追远:“你是睡这里还是睡家里?”
赵毅:“我跟你回去,睡棺材。”
“没空棺了。”
“没事,我和阿友说好了,他今晚和我换,你知道的,阿友人很好。”
二人开始往回走。
赵毅问道:“你后悔不,去招惹祂?”
李追远:“时间无法溯回,我没得选。”
少年不可能回到过去,不去认识阴萌,不去答应阴萌爷爷的请求,不去研究恢复阴家十二法门。
至于梦鬼那一浪,他更是没得选,人家布局想提前扼杀自己,自己借用阴萌血脉关系将大帝引来,是为了破这场杀局。
赵毅:“我指的是,你后悔没对大帝多尊敬点么?”
李追远:“就像大帝不在乎祂的血脉活得不如一条狗,你以为大帝真会在意我是否尊敬祂么?”
赵毅:“这倒是。”
李追远:“当然,狗懒子除外,这确实过分了。”
赵毅:“……”
李追远:“我与大帝之间存在着根本性矛盾,哪怕我一直恭敬侍奉祂,也无法改变这一格局。
当我越来越强大时,我身上的因果牵扯也就越来越多。
阴萌跟随着我,也是一路水涨船高,萌萌的天赋真的不算好,但她确实是被带起来了。”
赵毅:“确实。”
失传的秘法被人复原掌握,不断使用;废弃的血脉重新激活,哪怕资质平庸却被功德不断灌输。
如果大帝死了,这些都不是问题,可问题是,大帝还活着。
祂活着,就得承受血脉与传承者给祂不断带来的滚滚因果,且这因果有着明显的越滚越大趋势。
因此,这场会面,本就是无法避免的。
需要有一个处理,需要做一个结果,再多的狗懒子,也只是添头。
回到家门口时,赵毅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李追远:“黄历上说,后天,适合远行。”
赵毅气道:“能不能不要这么封建迷信?”
姓李的都开始看黄历了,说明他对这一浪也是没什么把握,这让赵毅本就不安的内心,变得更加风雨飘摇。
李追远:“那你明天可以带着梁家姐妹先行。”
赵毅:“我选择尊重传统民俗文化。”
李追远:“早点休息。”
赵毅:“你也是。”
少年停下脚步,又转过身,看向赵毅:“很久,没有这种强烈的不安感了,还真是让人怀念。”
赵毅:“我以为你这种人,会很不喜欢这种失控感。”
“我原本也这么觉得,可我后来发现,如果我真是这样的话,当初就不会去太爷家地下室翻书。”
李追远上楼休息去了。
林书友被挤出了棺材,睡到圆桌上去。
赵毅躺进棺材,舒舒服服地闭上眼。
没多久,他就后悔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响起,似是奏响了交响乐。
这帮牲口,像是比赛似的,仿佛谁晚睡着谁呼噜声小谁就吃了大亏!
他睡不着,脑海中回忆起姓李的上楼前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李大爷家的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