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小姐切莫乱说。”</p>
墨澈摇头，满眼抗拒，“我从未说过自己心悦于云大小姐。”</p>
正当他以为这样可以断了云雪的念头时。</p>
云雪却泪眼婆娑的冲过来。</p>
“正是如此！我才一直心悦于你啊，墨澈！”</p>
“……”</p>
墨澈的指尖一顿，他很想掏掏耳朵，他刚才是不是听错了？</p>
而云雪急急走上前，双手死死钳住墨澈的手臂，几乎是将他当做是动荡海面上的最后一块浮木，声音嘶哑。</p>
“你和京城里那些徒有其表的人都不同！你从不吝啬于爱夏白安，更从不去花街柳巷，顾着乡巴佬的妻子，护着毫无血缘的养子！这样的你，为什么就不能把对夏白安的爱，分一点给我呢！”</p>
墨澈说不出话。</p>
对夏白安的爱？</p>
他记得关于夏白安的一切。</p>
但是脑海里对云雪的印象，却太少太少。</p>
夏白安在自己身边放松俏皮又可爱，正事上从不含糊，私事上细致入微的照顾朋友的情绪。脑子聪明，所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独一无二。</p>
可云雪不同。</p>
她和京城女子一般骄纵着惹事，同其他女子一般永远只说着胭脂水粉，不沾太多文墨。</p>
云雪想要爱，却不知爱也是由太多东西堆砌而成。</p>
墨澈的爱，从不给脑子空空的人。</p>
“给夏白安的东西，只能是给她的，分不给其他人。”墨澈坦然应答。</p>
云雪还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臂，眼底的光亮却渐渐黯淡。</p>
为什么……</p>
墨澈变得这么疏远，变得这么遥不可及？</p>
云雪不明白，为什么之前在京城里的时候，他们还能在船上饮酒作乐，他甚至能妥帖送自己回府，却从不逾矩。</p>
他总是对自己彬彬有礼，张弛有度。</p>
可为什么，现在的他轻而易举的就拒绝了自己了呢！</p>
云雪想不通：“不，墨澈你要知道我可是丞相府的女儿，我能给你更好的东西，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权利和地位，只要你愿意放弃夏白安，我可以给……”</p>
“不需要了。”</p>
墨澈摇摇头，一根一根的掰开她的手指，“你做回你高高在上的丞相府大小姐。白安也会做好丞相府的义女，隔着这一层关系，我会善待丞相府众人，也包括大小姐你……但你实在不用强求。我的决定只有白安，不会更改。”</p>
云雪张了张嘴，说不出话。</p>
她死死盯着墨澈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一点点的犹豫。</p>
但那双眼里只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冰霜。</p>
“你们真的……太会欺负人了。”</p>
她低笑着，狠狠摁住自己的额头，旧忆浮上心头。</p>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时候，是安梅偷偷回到京城，低声告诉她。</p>
“你是我和夏源的女儿，才不是丞相府的女儿。我们把你送到这里，可不仅是为了让你过好日子……我和你爹买地需要钱，买通族老们的嘴也要钱！你赶紧给我弄来一点！”</p>
那时候，她才不过六七岁，听闻此言，只觉得可怕，却又不敢说。</p>
她看着一边是高高在上，受人敬重的哥哥衣着干净的上学堂。</p>
另一边，是趴在地上土壤里，浑身脏兮兮的仆从——就跟千里迢迢赶路来的安梅一样邋遢，一样卑贱。</p>
那时候的云雪想，她宁愿做个假小姐，也不要做个真奴婢。</p>
现在回想起来，那就是一切噩梦的开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