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袭来，只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p>
夏白安微怔时，手里的刀刃已经被夺走。</p>
破空声响起。</p>
温热的血飞溅到手上和肩颈的触感格外真实。</p>
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夏磊的声音消失不见。</p>
夏白安的身子下意识的轻颤了一下，眼眶里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下来，但很快就浸入面前的布料之中，她颤抖的手也不自觉的拽住对方的腰，埋得更深。</p>
墨澈扔下刀刃，重新紧紧将怀里的人拥住，侧目看向皇帝。</p>
“刺客已被诛杀。”</p>
“墨澈，朕要的是夏白安亲自动手，你莫不是想欺君罔上！”皇帝冷眼而视，众人都纷纷将头埋得更低，生怕惊扰了皇帝。</p>
可墨澈只是紧紧拥抱着夏白安，淡然回应。</p>
“白安谨遵师命，学医是为行医救人，手握医刀是为治愈疗伤。她这双手治病救人干干净净，她先救皇子性命，再救皇上性命，更在之前救了疫病之中千万百姓的性命！</p>
臣不愿看到她这一双手染血，脏了之前积攒下来的千万功德。皇上若执意认为此举乃是欺君罔上，臣与白安的脑袋，随时等皇上来取，绝无怨言。”</p>
说完，墨澈反而愈发收紧了手臂，掌心熨帖的掠过她的后颈，以作安抚。</p>
完全是目中无人的样子。</p>
众人看得心惊胆战，皇帝却心生怒意，正要抬手……</p>
“皇帝，到此为止吧。刺客已被诛杀，夏白安和墨澈夫妇已然证明自己的忠诚，接下来，是该将这些人，查办的查办，入狱的入狱。皇帝更该好好修养，七皇子也需要养护伤口，免得落下伤病才好。”</p>
太后扶着明心嬷嬷的手臂出声，似乎是为了要跟夏白安划清关系，她还说道：“不过夏白安虽然证明忠心，可到底不尊皇上，送到狱中誊抄律法，以示惩戒。”</p>
明心嬷嬷轻轻叹了一声。</p>
太后还是向着夏白安的。</p>
而且，皇帝再这么带着伤口审问，不仅审问不出什么事情，还会累坏了自己的身子。</p>
太后都已经发话，皇帝的脸色虽然有些难看，但这台阶给了，他只好挥挥手，将此事吩咐下去，起身离开，临走时更说：“墨澈不必下狱，等会儿听从朕的召见。”</p>
墨澈眼神一寒，正要拒绝。</p>
夏白安却在他的怀里微微抬起头，摇头。</p>
“不能再忤逆了。”</p>
“……”</p>
墨澈见她双目发红，心头一疼。</p>
夏白安什么时候这样哭过。</p>
虽然她的确是想解决了夏磊一家三口，但她也从未想过要自己亲自动手屠杀亲眷……</p>
而且这个时候，她还想着顾全大局。</p>
墨澈紧紧拥着她，微微弯下身子埋在她的颈间，低声道：“还怕么？”</p>
“不怕。”</p>
杀人的不是她。</p>
双手染血的也不是她。</p>
最后忤逆皇上的人，更不是她。</p>
之前和墨澈的不忿似乎在这一瞬烟消云散。</p>
在墨澈替自己做出选择，替自己向皇上辩驳的时候，她已经能感觉到心安。</p>
无论平时受了多大的委屈，大事之中，墨澈从不会舍弃自己。</p>
她说：“只要你不觉得被我的家人牵连了就好。”</p>
墨澈松开她时，指腹为她整理好耳边的碎发，留下一句：“此事是我不好，怎会怪你。好好在狱中等待，我马上会来找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