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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莫南风重伤

此时,一声巨响传来,北蛮军的攻城车已经开到城门下,这是开始撞门了。</p>

巨大震动传到城楼上,眼看城门不保。徐奉义大喊,集结将士在城门下列队,在城门被撞开的时候,他们冲出城外,与北蛮大军决一死战。</p>

“莫大人,徐将军让我掩护您下城楼,从暗道出城。”徐奉义的副手找到莫南风时,见他状况如此不好,焦急地要扶起他下城楼。</p>

莫南风喘着粗气摇头道:“我是青城县令,怎能弃城而逃,就算还剩一口气,我也要守在这里。告诉徐将军莫要顾忌我。”</p>

“少爷!您现在受了重伤,在这里会要了命的。”莫南风手下见此纷纷劝道。他们决不能让少爷在这丢了命,说着就要架起他。</p>

“莫大人,您在这里除了多丢一条命,您还能做什么!”徐奉义副手眼看莫南风已经支持不住大急,拿话刺激他。</p>

“少爷,不可!”手下见莫南风从袖中拿出玉瓶倒了一粒药出来,急忙阻拦。这药别人不知,可作为莫南风的心腹,他深知这药的霸道。这药能快速修复伤口,暂时恢复功力,但只能支撑两个时辰。除此之外这药最霸道的是它不仅会摧毁人的身体,还以折损功力为代价,服用一次至少要折损三年功力。等药的功效褪去,服用的人就算能活下来,肺腑受损不说,还要日日承受凌迟之痛,短则三五个月,长则一年半载,别说动武,身体也会脆弱不堪,深受折磨,连个病秧子都不如。</p>

莫南风并未犹豫,抬手将手中的药吞了下去。他身上的血很快就不再流了,伤口肉眼可见地收敛,痛感消失,内力也更充裕。莫南风起身站了起来。这药比他昨日给徐奉义的药恢复得更快,虽然后遗症更多,但现在的他无法再顾忌这些,他就算舍了这条命,也要守到最后一刻,援军一定会到!他不相信费衡,可他相信林小玉。</p>

徐奉义副手惊异地看着莫南风身上的变化,世上竟有如此神药,见莫南风无事,正要说话,就被莫南风抬手挡住了。副手无奈只好回去复命。</p>

徐奉义听罢副手的回话,抬头往城楼看去,那一道挺拔修长的玄色身影立在城墙上,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那背影坚韧如山,仿佛要与青城融为一体,徐奉义心中赞叹,好!是条汉子!不愧是大周朝的状元郎,如此风骨不坠文人傲骨!徐奉义知他心意已决,也不再派人劝他,收回目光,盯着摇摇欲坠的城门。</p>

轰!</p>

沉重的城门被撞倒在地的这一刻,徐奉义率领将士杀了出去。</p>

太阳已经爬到了头顶,这一场战斗已经持续了很久,青城内外鲜血染红了大地,一个又一个的青城军倒在了血泊之中。</p>

喧嚣的厮杀声渐渐低了下去,双方人马都杀红了眼。战场的列阵也渐渐失了序,所有的打斗开始没有章法,兵卒们乱砍一气,贴身肉搏,更多的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沉寂的战场上,只有刀刺入身体噗嗤噗嗤的声音。</p>

莫南风不知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也不知自己身上挨了多少刀,他不知疲倦地挥剑、挥剑,整个人都已经麻木到只是重复这么一个动作。他只知自己不能退让,必须要守住这个城,再坚持一下,援军马上就要到了。</p>

时间过得越来越慢,太阳发出炙热的光芒,照得莫南风只觉得头脑发昏,眼睛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景象,此时他仿佛听到了万马奔腾的声音,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莫南风的血也被燃烧了起来,整个身体都在叫嚣着,杀,杀,杀!</p>

锵!</p>

是兵器相撞的声音,莫南风手心被震得一颤,如此力道,世间少有,他等的人终于到了。莫南风心中一松,撤了力气,手中的重剑当地落地,他也晕了过去。</p>

一身盔甲的林小玉急忙接住莫南风。</p>

这一场混战结束了。</p>

青城下了三日的雨依然没停。大雨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云层压的极低,远处天和地连成一片,阴沉沉地笼罩在青城之上。</p>

大雨冲净了城外的血迹,仿佛这一场大战并未发生。</p>

青城府衙积水已经没过脚踝,廊下一盏油灯,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灰黄的灯光映出院中深深浅浅的几个脚印。</p>

屋里传来咳咳的声音,只两声,声音就低了下去,好像喉咙被堵住了一般,只听到隐约的闷哼声。</p>

半倚在床头的莫南风,沉静如寒潭的眸子里看不出他此刻还承受着巨大疼痛,经脉如凌迟一般,不得安生一时半刻。莫南风抬手捂在嘴上,却再也压不住喉间的痒意,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好像要把肺腑咳出来一般。</p>

等这一阵咳嗽平息下来,莫南风垂眸,拿帕子将手中的血迹擦干净,又将染了鲜血的帕子叠好藏在袖中。</p>

门外一道青影驻足许久,拿着药碗的手攥得发白。等屋内没了动静,这才上前轻扣了三声。</p>

“莫大人,药好了…”林小玉掀帘而进,哑声开口。</p>

“小…萧,将军,麻烦你夜里还跑一趟。”莫南风起身眼睛紧盯着林小玉。这几日她与自己置气,已经两日不曾与他好好说过话。只是从赵军医那里接过了送药的差事,每日等熬好了药就送来,盯着他吃药。</p>

林小玉点了点头,将药往莫南风身前一送。</p>

莫南风抬手接了药碗,一口全喝了。</p>

“萧将军,坐吧,与我说一说青城的事。”莫南风昏迷了三日才醒,这几日一直被林小玉盯着不允许出屋门一步。外边的情况,他手下也不敢给他送消息。毕竟成日里都是林小玉在盯着。</p>

“莫大人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吧,公务的事自有他人操心,一时半刻青城也乱不了。”林小玉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莫南风。</p>

那日她接过一身是血的莫南风时,她从没有那么害怕过。那个在她眼里无所不能,心黑手很的莫南风就那么奄奄一息地倒在她身上。</p>

莫南风昏迷三日,极度凶险,赵军医一度让她做好后事的准备。林小玉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在战场上先倒下的不是她,而是莫南风。那一刻林小玉就特别想把莫南风从床上抓起来打一顿,为什么要跟来幽州,为何要这么不珍惜自己。若不是她,他是不是就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就不会躺在那里无知无觉。</p>

林小玉守在莫南风床前三天三夜不曾合眼。到最后林岚都有些奇怪,萧玉怎么会如此紧张莫大人,两人只有城楼上那一面机缘。林小玉压根没想起来要卸了伪装成为莫夫人。最后还是赵军医寻了个借口,说莫南风是为林小玉当了一刀,是她救命恩人。莫南风一身的刀伤,也就这么一条理由最合理,这才糊弄了过去。</p>

莫南风见林小玉坐了下来,探手拉住她的手腕,不想被林小玉挣开了。</p>

咳咳,莫南风背撞到床头,震得他咳嗽不已。</p>

林小玉见状急忙上前,探手轻抚他的后背。莫南风趁机拉住林小玉手腕,低声喃喃道:“小玉,莫生气了,是我错了。”</p>

林小玉眼眶一红,泪花在眼里打转,这么多日,她不曾掉一滴泪,可莫南风这一声低语,惹得她心拧的酸涩不已。</p>

林小玉伸手抱住莫南风,还好,他还活着。林小玉闭眼,眼泪一颗颗滴落在莫南风颈间,灼伤了莫南风的心,莫南风低头轻轻吻住林小玉额头。</p>

一室安宁,只听得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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