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摸摸看吗？”</p>
林的声线一如既往平静,没什么情绪的样子，禁欲又冷淡。</p>
“什么？”</p>
虞藻怔了一瞬。</p>
他紧张地搂住伦的胳膊,谨慎绷起的脸蛋，像一只处在戒备状态的小猫。</p>
在虞藻警惕的注视中，林捉起细瘦的手腕，贴在自己颈侧。</p>
触及到冰凉怪异的皮质触感后，虞藻迅速缩回手。</p>
睫毛小幅度颤动，他自认隐晦地嗅嗅手指，味道很熟悉。</p>
和刚刚房间里的味道很像。</p>
伦酸里酸气道：“有什么好闻的。”</p>
下一秒，虞藻伸着面庞,在伦的脖颈附近贴贴嗅嗅。</p>
伦大喜过望，主动地侧头露出脖颈,让虞藻闻得更方便点。</p>
伦：“怎么样？好闻吗？”</p>
他故作矜持地问，又很庆幸，幸好他在谈公事前，在虞藻用过的淋浴间内洗过澡。</p>
和虞藻用的同一款沐浴露。</p>
小护士这身皮肉不知道怎么长的，细腻无瑕也就算了，偏偏还从皮肤底下冒着层层叠叠的香。</p>
就算伦和他用了同一款沐浴露，也没有他身上的这股独一无二的香气。</p>
虞藻没说话。</p>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林。</p>
虞藻是个爱干净、讲卫生的小男孩,他对气味比较敏感。</p>
方才他在卧室里、包括腿上闻到一股味道,这是菲斯图尔常见的药水气息，但这栋大楼处处充满高级香氛，按理来说不该有这个气味。</p>
伦身上没有，林却有。</p>
沉睡已久的小脑瓜终于重新运转,虞藻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其实情绪全写在脸上。</p>
巴掌大的面庞，二分猜忌,二分怀疑，二分迷惑，剩下一分是困意。</p>
可爱得很。</p>
林任虞藻打量，不过，虞藻偷看累了，干脆把下巴搭在伦的肩头，边休息边思索。</p>
一通思索下来毫无头绪，反而把自己弄得哈欠连连，眼皮都要合上。</p>
“要我抱吗？”林倏地出声，“你一直看我，是想让我抱你吗？”</p>
虞藻迟疑，又有不满。</p>
他还没想出来个所以然呢，林怎么打断他的思路？</p>
作为惩罚，让林抱抱他。</p>
虞藻不着痕迹地轻哼一声，在二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的小脾气隐隐发作了一回。</p>
他朝林伸出双臂的那一刻，伦的脸色黑如锅底，不想交人，却不得不交人。</p>
虞藻被林接过后，虞藻熟练地趴在林的肩头，只给伦留下一个圆溜溜的后脑勺，竟连个眼神都懒得给。</p>
伦暗自咬牙神伤。</p>
不久前，他还帮小护士洗漱、任由小护士把他当奴隶使用，小护士提什么要求他都照办，就差跪下来舔小护士的脚了。</p>
而小护士也对他笑吟吟的，一口一个“你真好”，哄得他不知东南西北，好像他们是天下第一好。</p>
一转眼，小护士朝别人伸出手臂，要别人抱。</p>
连句解释都不给。</p>
无情的小护士。</p>
伦也真的以为，他对虞藻而言是有一点点不一样的，最起码和林相比，他是不一样的。</p>
结果虞藻又选了林。</p>
伦很不是滋味，又无能为力。</p>
虞藻不喜欢他，那么肯定是他哪里做的不好、还不够，要是他真的很好，虞藻怎么会去选择别人？</p>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不给力，才让别人钻了空子，有可乘之机。</p>
想通后，伦暗自观察林的表情与动作，还有说话语气，看看小护士喜欢林的什么。</p>
等他偷师学艺之后，他一个人拥有两个人的特点属性，买一送一，这样小护士总会选择他了吧？</p>
伦想得很美好，这样一来，看林的目光也不再充满敌意。</p>
而是抱着学习的态度。</p>
虞藻趴在林的肩头，挺翘的鼻尖微动，小脸严肃地嗅来嗅去。</p>
林任由虞藻嗅：“闻什么？”</p>
虞藻总觉得他确定了，但又不是很确定：“你身上……”</p>
“有味道？”林帮虞藻说，“很熟悉？”</p>
虞藻小鸡啄米般点头：“刚刚我也闻到了这个味道。”</p>
伦常年不在菲斯图尔，除非要紧情况才会回来，菲斯图尔的琐事由林处理，伦身上不会有菲斯图尔的药水气息，套间更不会。</p>
他有一个猜测，但看林坦坦荡荡、一脸冷淡的模样，他又怀疑是不是他猜错了。</p>
林：“在哪里闻到的？”</p>
虞藻老实说：“房间里。”</p>
林：“只是房间里？”</p>
巴掌大的小脸浮起一层怪异粉红，虞藻睫毛一抖一抖的，半天才支吾道：“还有腿上……”</p>
正在认真学习的伦眉头一跳：“什么？！”</p>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虞藻被吓一跳。</p>
“你说什么？腿上也有？”伦赶紧小声，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切齿地看向林。</p>
他特地大半夜找林谈工作，就是为了防止林偷偷潜入虞藻的房间，趁虞藻睡着，玩一些奇奇怪怪的py。</p>
但他错算了，林现在的能力进化不少。</p>
大掌托着虞藻的臀，林面对面抱着虞藻，另一只手若有若无地搭在雪白的大腿边。林问：“腿上哪里？”</p>
虞藻有问必答，指了指大腿根：“这里。”</p>
“只是这里？”</p>
不知不觉，虞藻就被林的话题代入，也是他现在还没完全睡醒，加上林的外表很有欺骗性，看起来就很可靠、值得信赖的模样。</p>
他没有丝毫藏私，撩起睡衣下摆，细白柔软的手指搭在平坦的小腹上，形成小小的阴影。</p>
伦和林同时将目光粘了过来，目光专注认真，甚至称得上严肃。</p>
皮肉雪白紧致，不过表面蒙着一层水膜。他们紧紧盯了近有一分钟，才听见虞藻小声说：“这里好像</p>
也有。”</p>
林：“这么多啊。”</p>
虞藻点点脑袋。</p>
林和伦同时喉结滚动。</p>
好乖……</p>
问他什么，他就说什么。有问必答的样子，完全没意思到状况不对。</p>
长长的睫毛挑起一点儿，小心翼翼地打量林的表情，因为怀疑，所以才这么谨慎。</p>
林：“你觉得是我？”</p>
虞藻反问：“那是你吗？”</p>
虞藻问出口的那一瞬间，紧张得睫毛翘起。</p>
其实他觉得不是林，林看起来不像这么不正经的人，不会半夜偷偷摸摸趁人睡觉，来摸小男生的腿，更不会拍下那种奇奇怪怪的照片。</p>
也不是虞藻笨，而是林给他的第一印象很好，不仅给他药，还喂他热水，之后更是把公寓让给他住，准备了许多漂亮衣服……</p>
林是个好人，正直的好人。</p>
伦的可能性比较大。</p>
虞藻隐晦地瞪了一眼伦。</p>
林却说：“是我。”</p>
虞藻睁大眼。</p>
他没想到真是林，更没想到林会爽快地承认，这般坦诚的态度，反而让他不知该作何反应。</p>
右手搭在林的肩膀，左手摸着项圈一侧，因紧张，纤白手指不小心摸进项圈内，挤在项圈与脖颈皮肤的空隙内。</p>
他被林盯得，下意识将手往回收了收，却不小心将项圈往回扯了扯，跟拽狗链似的。</p>
“嗯……”林发出一道闷哼。</p>
苍白冷淡的面庞浮起怪异绯红，似乎正在忍受极大痛楚。</p>
虞藻手忙脚乱地挪开手，心中狐疑，他也没用多大劲呀？</p>
不过，项圈内好像带着一圈细细密密的针，他摸上去没多少感觉，但紧贴脖颈、近乎勒着时疼不疼，他就不清楚了。</p>
虞藻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p>
林：“没事。”</p>
他声音喑哑，冷淡面庞莫名浸上几分餍足，“你做得很好。”</p>
托着虞藻的大掌状似无意地收了收，从而将虞藻抱得更紧。林捉起虞藻的手，指腹狎昵地蹭了蹭虞藻的手腕内侧，“不继续吗？”</p>
虞藻一脸呆滞。</p>
“ok，停下。”</p>
正在旁边学习的伦，终于忍不住破坏这场旖旎的氛围。若是放任林这么下去，恐怕林要当场吞了虞藻。</p>
见小护士还一脸迷惘、没搞清楚状况的样子，他夺回虞藻的手，像清理脏东西一般擦着虞藻的手心，“你再继续下去，他真要爽到了。”</p>
单纯的小护士哪里见过这场面。</p>
明明他弄痛了林，林却让他继续，还一脸享受的模样，仿佛得了主人恩赐。</p>
顾不上发脾气、更顾不上质问，虞藻脑袋空茫茫一片，怎么想都想不通。</p>
尖锐的警报声划破夜空，突兀且刺耳。</p>
虞藻吓得耸了耸肩膀，伦快速捂住他的耳朵，语气无奈道：“银又在搞什么？他的精力为什么这么充沛？”</p>
就算受了黑蛇影响，提前进入发热期，也不至于这么频繁闹事吧？</p>
林解释：“蛇比较银荡。”</p>
需求也会更大。</p>
林和伦必须去A区一趟，虞藻也想跟着去。</p>
正合二人心意。</p>
林给虞藻换了身新衣服，这是他为虞藻定制的小护士服。</p>
胸口一边、帽子中央是可爱的红色爱心，红色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合身的小护士服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裙摆边缘绣着一圈华美的纹样。</p>
裹住小腿肚、只到膝盖下方的蕾丝袜，锃亮的小皮鞋，大腿中央还有一圈红白蕾丝腿环，紧绷着两段肥嫩的大腿肉，勒出肉嘟嘟的痕迹。</p>
腰肢纤细一把，下方弧度却极为夸张，单膝点地、为虞藻穿蕾丝袜的林，目光不由往后探了探。</p>
林伸手拍了拍，小护士炸毛似的捂住屁股，粉扑扑的小脸满是警惕：“你干什么？！”</p>
林面不改色：“帮你拍拍灰。”</p>
虞藻不信：“真的？”</p>
林问：“不然我在摸你吗？”</p>
他这表情太过坦荡自然，无欲无求、一脸性冷淡的样子，让人不忍怀疑。</p>
“好吧。”单纯的小护士又一次上当，不过，他警惕仍在，紧绷小脸认真说道，“下次我自己拍就可以。”</p>
林：“下次的事下次再说。”</p>
伦都要看笑了。</p>
这小护士脾气大，但也是真的笨，笨死了。</p>
被摸了还以为对方在为他着想，傻乎乎的。</p>
要是病房里的那些病人不老实，趁他推小推车换病房时，栏杆内伸出一双双手，他被不知名的陌生男人摸了一把又一把，却根本抓不到人、也不知道对方是谁。</p>
想算账都没办法算。</p>
他脾气又大，肯定气得浑身泛红但又逃不开。</p>
一圈走下来，人都给摸熟了。</p>
伦幻想着这个画面，以及小护士羞红湿润的表情，可怜又可爱。</p>
前往A区时，伦也在庆幸，幸好虞藻愿意跟过来。</p>
他可不想被那只黑蛇偷了家。</p>
要是虞藻真被拖回蛇巢，成了王后，肚子里又有了小蛇。</p>
怎么办？</p>
能怎么办。</p>
只能给孩子当后爸了呗。</p>
伦的接受能力很强。</p>
有这样漂亮的老婆，帮别的男人养孩子又怎么样。</p>
就算孩子不是他的种，那也是虞藻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崽儿。</p>
他什么都没做，就有了老婆和孩子，孩子还得喊他一声爸再给他养老，以后还能和漂亮老婆钻一个被窝，偷着乐都来不及。</p>
又怎么会不愿意。</p>
走到一半，伦忍不住侧首看了一眼虞藻。</p>
虞藻睁着个大眼睛，不知道在东张西望什么，一张小脸嫩生生的。</p>
自己还是个宝宝，就要生小宝宝了。</p>
伦压抑着兴奋激动的心情，神</p>
色陡然变得严肃。</p>
孩子肯定要和虞藻姓，一窝蛇蛋可不少，不知道到时候会生多少个，他得努力工作赚钱，给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p>
给孩子取什么名字比较好呢？</p>
……</p>
A区。</p>
A区与B区和C区不同。</p>
B区和C区的病人看上去最起码还算“正常”，沟通起来也很顺利。A区不是。</p>
A区的病房阴森冰冷，处处透着鬼气森森的凉意。</p>
虞藻跟着踏入A区领域，四面八方的黑暗房间并无声音，却有两点白光排排亮起。</p>
仿佛正在暗处窥探弱小动物的眼睛，尚未现身，只暴露出一双饥饿贪婪的眼睛。</p>
虞藻吓得往伦后面躲了躲，伦揉了揉他的脑袋。</p>
“他们都打过针剂，没事。”唯一有事的，只有银。</p>
虞藻煞白着小脸，幅度很轻地点了点头。</p>
他的脚步放得很轻，走起来跟猫儿似的，根本没有声音。</p>
身躯也紧紧贴在伦的身后，一只小手抓紧林的手指，眼睛睁得圆润，只敢目视前方，不敢四处张望。</p>
生怕看到可怖的东西。</p>
长长的走廊光线黑暗，唯有天花板的白炽灯闪烁，照亮前方的路。</p>
这段路很长，虞藻走得直冒冷汗，拐了好几个拐角，他走得晕乎乎且搞不清楚状况。</p>
前方视线骤然明朗，大片刺目的白光撞入眼底，又伴随着强势森然的嘶吼。</p>
虞藻小脸绷紧！</p>
如同雷鸣般的咆哮，令人不寒而栗。前方响起激烈的打斗声，虞藻再走近几步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A区尽头。</p>
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套娃一般的笼子，药水气息浓重。</p>
尽管加叠了这么多层铁笼，里面的病人依然挣脱出来，在即将逃离倒数第二层铁笼时，与警卫队成员扭打厮打。</p>
穿着统一黑色警卫服的警卫队将中央一个年轻男人围绕，男人攻击的速度很快、更是凶狠。</p>
虞藻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地面已出现一滩浓稠的血迹。</p>
哪怕来到A区后，任务进度上涨许多，但直面而来的恐惧与暴力，也是成倍增长的。</p>
虞藻的胆子本来就不大。</p>
他后悔了。</p>
他不该跟来A区的。</p>
“吓到了？”伦往一边挡了挡，挡住虞藻的注视。</p>
林给虞藻准备了耳塞，但虞藻摇摇头，拒绝了。林说：“我带你去另一个房间。”</p>
虞藻抿抿唇。</p>
他也想走，但他……他腿软了。</p>
被吓得走不动路。</p>
裹着蕾丝袜的小腿肚抖得不成样子，偏偏膝盖还是并拢的，纤瘦身躯靠在伦的身上寻求支撑，柔弱无骨的样子，无助又惹人怜惜。</p>
林准备抱虞藻过去，伦得留下来善后。林的手还没碰到虞藻，铁笼中、被一群人包围的年轻男人，嗅到一阵浓郁的香气。</p>
他停下攻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