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之下，三福急忙抄起了哨棍。虽然百姓里有传言，侠儿不杀苦命人，但毕竟是带着刀剑的，还染着血，试问哪个不怕。</p>
“三福，稳住。”</p>
徐牧皱了皱眉，即便是劝着三福，自个的一只手，也忍不住按在了剑柄上。</p>
踏踏踏。</p>
夜色中，二三道持剑人影，萧杀地靠近了马车。</p>
当头的，是一位面容白净的青年，一手打着火把，一手横着剑，小心走到了马车之前。</p>
司虎鼓着眼睛，抱着劈马刀，等着徐牧的动作。三福满头虚汗，这一会，索性是低下了头。</p>
“哪路的人马！”</p>
“不知，不像个官家人。”</p>
二三个侠儿，把脸一下凑近，先是盯了司虎和三福几眼，到最后，目光都定格在徐牧身上。</p>
“莫怕，我等济世救民，不杀苦命人。”</p>
徐牧沉默点头，原本想着给些银子出去，但又担心侠儿们不受这一套。真把内城一带的黑白两道，都得罪死了，干脆迁入深山做农吧。</p>
“可去了牙行？”</p>
“去了，买马。”徐牧面色不变。</p>
这般的夜色，又从渭城北的路子折返，你说没去牙行，铁定是没人相信。</p>
“马呢？”</p>
“先送回庄了。”</p>
“你是富贵人？族里可有朝官？可是官眷？”</p>
“一介白身，无所依靠。不过是讨命的生意人。”</p>
问话的侠儿皱住了眉头，脸面上，还带着微微的动怒。</p>
徐牧其实能明白，先前被叛徒出卖，这些侠儿并不好过，更有许多人被围剿而死。</p>
“你跟我喊一句。江山雾笼烟雨摇——”</p>
“江山雾笼烟雨摇，十年一剑斩皇朝。”</p>
“杀尽狗官。”末了，徐牧还补上一句。</p>
二三个侠儿，难得露出了笑容，甚至还安抚了徐牧几句。</p>
“且去吧，天黑路滑，马车走慢一些，莫要摔了。”</p>
徐牧笑着点头。</p>
这一刻，更加觉得自个，宛如一个过客般。他不是官家人，也不算侠儿的人，只是个过客，匆匆行走于莽莽乱世。</p>
“对了，列位英雄。那架马车上，有十几个同村人。这一轮过来，是想着带他们回去。”</p>
“同村人？”</p>
“三福，去领一下。”</p>
三福有些战兢地起身，待跳下马车，便急忙往前走去。不多时，便领回了十余个村人。</p>
马车前的几个侠儿，见状也并未多说，挥了挥手，让徐牧带着人，赶紧离开。</p>
……</p>
“三福，都在了么？”马车上，明显变得很拥挤，以至于拉车的老马，速度都慢了近乎一半。</p>
“有几位，已经被拆开来卖，寻不回了。”三福语气颓丧。</p>
徐牧脸庞发涩，转了身，看着马车厢里，尽皆抱着膝盖，还在瑟瑟发抖的十余个大汉，一时也不好说什么。</p>
左右有三福在，回去马蹄湖，当不会有太大问题。</p>
不过，他要确定一件事情。</p>
“铁爷，东家一直在寻你。”</p>
马车上，拥挤的人群里，一个满头苍白的老汉，哆嗦地昂起了头，听过了三福的话后，嘶哑着声音开口。</p>
“喊我铁爷便成。”</p>
态度有些古怪，但徐牧还是露出了笑容。一夜奔波劳顿，总算是找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