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灵昭愤怒地扯住他残破的衣襟：“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要你！等离开这里，你的眼睛，我分分钟就能给你治好！”</p>
虽然看不见，但白泽几乎都能想象到小黑猫瞪圆了眼睛喵喵叫的模样了。</p>
啊，现在小黑猫已经变成了个子矮矮的少女了，也许会变得更可爱？</p>
白泽不由得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p>
他也不过是撑着最后一口气罢了，这下，就好似所有的东西都悠然远去。</p>
银发少年脱力地倒向少女。</p>
“白泽？！你还好吗？”祝灵昭慌忙接住他，惊恐得声音都变了调。</p>
大地仍在颤动着，地牢顶上的泥土窸窸窣窣掉落在白泽银白色的头发上。</p>
“那就走吧，姐姐。”白泽埋首在少女单薄的怀里，闭上眼睛，话语里终于泄露出一丝疲惫和虚弱。</p>
“不需要报复。”</p>
“只是，姐姐，带我离开这里。”</p>
昏暗的地牢中，有片刻寂静。</p>
几秒钟后，白泽在一片黑暗中听到了少女压抑着怒火的声音。</p>
“好。”祝灵昭搂紧了他，恨恨道，“我们离开。”</p>
那些蠢蠢欲动、马上就要破土而出的巨大树藤们又隐忍地蛰伏下去。</p>
祝灵昭带着白泽从地牢中出去的时候，甚至在想。</p>
如果司家还要阻拦他们，那她一定不会手下留情，这就不怪她了。</p>
但是偏巧。</p>
司府里乱糟糟的。</p>
因为地面震动，司家主人早就带着少爷逃难去了。</p>
司府里的家仆们也跑的跑，散的散。</p>
祝灵昭带着白泽一路出来，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撞见。</p>
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p>
祝灵昭带着白泽回到桥洞下的时候，烛已经抱扎好伤口，靠着石壁昏睡过去。</p>
祝灵昭临走时设下了结界，所以这个简陋的桥洞下，并不寒冷，反而还有些温暖。</p>
祝灵昭把白泽也安置好，上品丹药一股脑倒给他。</p>
天边微微泛白，晨曦的第一缕阳光倒映在玉水河之上，泛着粼粼波光。</p>
看着两个沉沉睡去的少年，祝灵昭伸出手，一一拂过他们的额头，心中复杂难辨。</p>
般罗宫烧毁了。</p>
她总要建立起新的般罗宫才行。</p>
她要让烛和白泽知道，他们的家永远都不会被毁去。</p>
可是，去哪里呢？</p>
这玉河镇十分繁华，但是经历了这一系列事情，祝灵昭现在对这里没有半分好感。</p>
祝灵昭只想带着两个少年远走高飞，远离一切纷争。</p>
水声潺潺。</p>
祝灵昭有些烦躁地将一颗石子扔到了河水里。</p>
“噗通”一声。</p>
溅起小小的水花。</p>
然后，祝灵昭蓦地愣住了。</p>
因为，她忽然听到了很多声音在耳边响起。</p>
“河神大人，小民给您上香了，请保佑小民今年的收成。”</p>
“河神大人，这是小民去年攒下来的全部家当，请保佑小民儿子的病赶紧好吧，求求您了！”</p>
“河神大人，昨晚的地龙太可怕了。河神大人，请您保佑玉河镇的太平吧。”</p>
……</p>
——这是信奉河神的信徒，对于河神的祈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