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敛近些日子害了风寒,一到夜里就咳嗽不止。</p>
太医看过无数次,药也开了许多,却一直不见好。</p>
说是大概率染上了百日咳,顾名思义,要咳上一百日才能好。</p>
自从皇城脚下出了程锦宜那件事之后,司徒敛的性子就变了。</p>
他变得有些难以琢磨,有时候突然就发火,有时候又静静地盯着某处一动也不动。</p>
——还有疑神疑鬼。</p>
他怀疑自己身边全是被安插进来的内线,服侍的宫人全换了一波。</p>
那个婴儿最终还是活下来了。</p>
被养在景阳宫里,平素就几个宫人在照料。</p>
这好歹是个皇子,没人敢随意杀害,却也养的糊里糊涂。</p>
宫人们自然是不可能对一个注定不受宠的皇子上心的,因此都是想起来喂一顿,让他活着便好。</p>
这夜宫中无杂事。</p>
服侍的宫人都脱了鞋子,只着白袜踩在殿里,几乎悄无声息。</p>
因为司徒敛自从杀了程锦宜后,就总也睡不好觉。</p>
夜里只要稍微有动静便惊醒,醒过来也要无端发火,对宫人动辄打骂。</p>
伺候的宫人都叫苦不迭,可面对皇权,毫无反抗之力。</p>
“咳咳咳咳——”</p>
一阵咳嗽过来,传来床帐里司徒敛粗喘的气息。</p>
殿外传来一道低声交谈,惹得司徒敛发了火:“什么人,再吵给朕拖出去仗责!”</p>
殿外一下静了。</p>
不久后便有一阵低低的脚步声传来。</p>
帐子被撩开,侧身朝里躺着的司徒敛不耐地低吼:“滚出去!”</p>
他以为是宫人要来伺候。</p>
但紧接着,一阵轻笑传来。</p>
那笑声低沉阴郁...不是太监也不是宫女!</p>
司徒敛猛地翻过身来,透过昏黄火烛看清来人陌生的脸,他睁大眼便要叫。</p>
那人却轻轻将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本宫劝大兆帝还是别喊的好,否则......”</p>
他从衣袖中猝然滑出一柄刀刃!</p>
“你是谁?”司徒敛果然不敢动了,压低声音怒吼。</p>
这可是皇宫,谁能无知无觉地混进来不被发现,还能直接就将刀横在他的脖子上?!</p>
彼时就算他发声,这人的刀也定然比侍卫来得快,除非他真的不想要命了,不然傻子都知道这时候要闭嘴。</p>
“啧啧啧,大兆帝还真是可怜呢,身为皇帝,活的和还不如你的朝臣。”</p>
“咳咳咳咳咳咳——你到底是谁!?”司徒敛咳得双目通红,死死盯着面前这个笑而不答的人。</p>
那人带着笑,但是却显得更加阴邪,慢慢俯下身,居然用刀面拍了拍他的脸。</p>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但是我有桩生意,想要跟大兆帝你谈一谈。”</p>
“什么生意?!”</p>
那人缓缓在他床前坐下,扔给他一道明黄的空白圣旨:“写道圣旨。”</p>
“圣旨....你究竟要做什么?”</p>
“不做什么,”那人还在笑着:“请你赐个婚而已,就写....将钟窕赐往西梁,和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