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眉头微皱，“你想说什么？”</p>
“比如您在春猎绕我不死，今时今日，死的就是锦衣卫。”</p>
“锦衣卫和我比起来，孰轻孰重，殿下心中想必早有</p>
定夺。”</p>
这是自然，赵清珵活着还是死了，对于赵昀来说并无两样，他不想留这条命，无非就是这个人太聪明了，聪明的人留不得。</p>
可眼下，有比赵清珵更重要的人需要解决。</p>
赵昀陷入了沉思。</p>
赵清珵伸手，敲了敲案桌，“殿下，退一万步说，陛下已经给了您杀我的机会，不是么？可您自己没有抓住，您觉得您若还想杀我，陛下会作何他想？”</p>
章平帝给了赵昀杀死的赵清珵的机会。</p>
春猎就是他最后的时机。</p>
但如今时机已过。</p>
赵清珵微微一笑：“殿下，锦衣卫是一把好刀，您要学会握住它才是呐。”</p>
寂静的书房内静默无声。</p>
只剩下赵昀的呼吸声。</p>
以及赵清珵漫不经心敲击着桌面的叮咚声。</p>
他们就像是在林中对峙的野兽，谁也不肯先行一步，互相试探着对方的底线。</p>
“殿下，此事明面上已经将辽东牵涉了进来，只要辽东死咬此事不肯撒手，锦衣卫就一天洗不干净，刑部不是在与昭狱联手办理此案么？刑部那边多咬几个人出来，锦衣卫这一次，可要出不少血啊。”</p>
赵昀望着赵清珵，眸光带着思索，“辽东那边肯不肯死咬此事</p>
，孤怎么说得准。”</p>
赵清珵：“四哥，润鹤再送你一个投名状如何？”</p>
“就当，”赵清珵歪了歪头，桌上的茶盏倒了，他在桌上写了一个‘李’字，“就当润鹤从殿下手里再买一条命。”</p>
“稳赚不赔的生意。”</p>
“殿下，做不做？”</p>
赵清珵微微抬着下巴，他明明用着最谦卑的语气，但神情间皆是笃定，仿佛一切都运筹帷幄尽在心中。</p>
春雨连绵不停，院子中一片苍翠的绿意。</p>
这样勃勃生机之下，藏得却都是要人命的勾当。</p>
赵清珵撑着一把油纸伞，穿着一身绣满了云纹的白衣，温吞地走在长街之上，目光的尽头之处，是昭狱。</p>
他收了伞，站在昭狱大门前与看守的狱卒说了声‘有劳’，然后从袖中掏出一枚碎银子，递给狱卒。</p>
狱卒谄媚地接过了银子，凑到赵清珵跟前小声说道：“小的心里头都记着世子吩咐呢，今儿午时少将军便来了昭狱，小的这就赶忙差人去通知世子了。”</p>
赵清珵勾了勾唇角，他将伞面上的雨水抖落了，温声道：“这些日子有劳小哥了。”</p>
狱卒掂着银子，笑得开怀，“哪儿呢，世子日后若还有吩咐，一句话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