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淅沥，寒风料峭。</p>
等李聿顶着凛风走到长街的时候，长街早已空空如也，不见半个人影。</p>
他抓过来一个小太监，指着空荡荡的长街，问道：“方才跪在这儿的人呢？”</p>
小太监被李聿身上的冷冽之气吓到了，瑟瑟发抖：“回少将军话，陛下……陛下召见赵世子，赵世子眼下去明德殿了！”</p>
说完小太监见李聿招了招手，示意他离开。</p>
他立马屁滚尿流头也不回地跑了。</p>
细雨斜着落下，李聿沉默地站在风雨之中，最后，终究还是抬脚去了明德殿。</p>
明德殿外宫人们正跪在长廊中拖地，雨水从琉璃瓦片上溅落在地，湿漉漉的，稍有不慎便踩得一地泥水。</p>
每到这种下雨天，偌大宫城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雾，白茫茫的水雾下水汽缭绕，雨天下心口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p>
李聿站在长廊之下，对着水雾发呆。</p>
明德殿的宫门紧闭，想来赵清珵已经进去一阵子了。</p>
谢春芳得了手底下的人传话，知晓李聿眼下站在明德殿外，在通传了章平帝后，便将李聿领去了偏殿。</p>
“少将军您在这儿稍坐片刻，陛下眼下正在与赵世子说话，怕是不得</p>
空见您。”</p>
谢春芳是宫里的人精，像李聿这样擅自求见章平帝，其实是很不合规矩的，但因着李聿的身份，谢春芳也只是轻声细语地安抚着李聿，让他在偏殿稍坐，并未说起他的不妥。</p>
李聿微微一笑，“今日是下臣无礼，还请公公通传一二，望陛下恕罪。”</p>
“下臣今日进宫拜见姨母，偶的想起春猎遇刺一事尚未有结果，便瞒着姨母自作主张求见陛下，还要麻烦公公替我在陛下那说几句好话，今日当真是我脑子不清醒，公公，陛下那儿……我就不去了。”</p>
李聿吹了风，又坐在偏殿中，原本冲动的心思也逐渐冷静了下来。</p>
他当真是糊涂了，一听说赵清珵来了明德殿，便也不顾三七二十一地跟了过来。</p>
李聿朝谢春芳笑得乖顺，这个伺候了章平帝一辈子的老人，宫里宫外就没有人不尊敬他。</p>
李聿不敢在谢春芳跟前造次。</p>
他的态度恭顺，“谢公公，聿奴年少气盛，许多事情没个考量，姨母那里，还请公公说些好话呢。”</p>
李蓉不喜欢李聿牵扯进望都纷争之中。</p>
今日李聿冲动之下擅自来明德殿，若是一些有的没的闲话传到李蓉耳中，李聿指</p>
不定又要被李蓉念叨一大堆。</p>
谢春芳笑呵呵地给李聿倒了一盏茶，“少将军体谅老奴倒春寒腿脚不便，来明德殿给老奴送茶，若是皇后娘娘问起来，老奴夸您都来不及呢。”</p>
宫里待了半辈子的狐狸，一句话里带着三个心思。</p>
李聿听懂了谢春芳会替他瞒着这件事，举杯，恭恭敬敬地说道：“聿奴多谢公公。”</p>
谢春芳乐呵呵地站了起来，“外头还在落雨，少将军歇会再走吧，老奴让人端些糕点茶水上来，您吃盏茶，用些糕点，待雨停了再走也不迟。”</p>
既然来了，李聿也没有就这样离开的道理。</p>
他顺从地听着谢春芳的话，点头。</p>
谢春芳有些满意。</p>
虽说是被辽东宠大的小子，但还在通人情，识事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