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伪军问:“做啥的?”</p>
霍问底气十足:“三齐镇派来的,送信。”</p>
“呵,口气真大,派一个残废跑腿,过来,快点。”</p>
“我这样子能走多快。”</p>
“这么横。”</p>
走来一个日本兵,霍问扫视他的军衔,少尉。</p>
少尉说:“证件。”</p>
这家伙会讲中国话,霍问将证明和信递过去,少尉拆开信翻来复去仔细看过:“回去报告,一切正常,走吧。”</p>
霍问没拆过这封信,怕有记号,高天良讲过信的内容,霍问认为高天良胡扯,应该写的是自己的身份和任务,敌人需要有人来回走一趟吸引游击队。如果游击队里混入敌人的特务,此时联络中断,鬼子迫切需要了解对手的情况,那怕蛛丝马迹。我是诱饵,霍问瞬间想通一些事,高天良这一点没撒谎,当然还有考验的意思。</p>
霍问说:“我等送物资的一起走。”</p>
少尉说:“他们留下做工。”</p>
霍问转身离开,摆脱鬼子的视线,两人绕到峭壁一侧,认准方向钻进灌木。地面没有路的痕迹,也许长时间无人涉足荒草蔓延,撞进去分辩不出方向。游击队驻扎时没有深入峭壁,高天良没必要杜撰景象。再三确定方位,霍问原地充当支点,庄越独自前往,从草浅处落脚绕开树木枝叶,当一棵苍劲柏树露出一角,庄越长长松了口气。一块突出崖壁的石块,乍看好似石碑,其实表面光滑而已,上面有划痕。</p>
似乎是一个字,宗!</p>
庄越出来告诉霍问,霍问在纸上描出一个“宗”字。</p>
庄越说:“谁会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写字?”</p>
霍问说:“估计里面有东西,这地方只有江湖人物惦记。”</p>
庄越问:“山上有多少鬼子?”</p>
霍问说:“估计至少一个中队,伪军只多不少。”</p>
傍晚前,霍问回到镇公所,高天良首先恭喜霍问,成为出色的工作人员。霍问报告遇见一个可能是游击队的人,跟了一路打听镇子的情况,他指的庄越。</p>
高天良说:“给你申请一把枪?”</p>
霍问说:“不会使,给我换一个新扫把。”</p>
高天良说:“给你两把新的。”</p>
三齐镇真如霍问所说变成兵营,满街日伪汉奸,物资源源不断流入,霍问有了护身符四处游走。了解到百马县面临国军反攻,日军将三齐镇作为侧翼的退守防线加紧战备,鬼山也是一个因素。</p>
皮六和裴大携慰问物资抵达三齐镇,两人住进镇公所,闲杂人员一律赶出,晚上高天良设宴,章家酒馆负责烹饪,四大盘素菜,两壶烧酒。</p>
霍问端茶倒水,俨然仆人角色。</p>
房梁吊一盏煤油灯,皮六、高天良和裴家兄弟围坐,裴大感慨道:“时局动荡,难得清闲,有幸与皮县长高镇长把酒言欢。”</p>
高天良欠身道:“小地方没甚特色,招呼不周,请裴先生海涵。”</p>
裴大说:“高镇长客气,以你的才识屈尊于此实属浪费,裴某早该登门拜访求教。”</p>
皮里说道:“俗话说,到什么山唱什么歌,过去的事不必再提,我们都为日本人效力,来,干一杯。”</p>
裴大忽然觉得谨慎猥琐的皮六给他一种压迫感,这在以往从未有过,他从未把皮六看在眼里更谈不到尊敬,最多算一个底子过硬的对手。此刻,皮六松弛的皮肉泛光,高天良整衣端坐,二人说不出的默契。裴大注意到,自从两人见面高天良没有流露任何表面的客套,一付从善如流的淡定。</p>
裴大举杯:“说的太好了,到什么山唱什么歌,高镇长,跟我说说金银峪,鬼山。”</p>
高天良说:“惭愧,高某对山里的情形一无所知,迄今为止,我还没有进山游览过,至于鬼山,只听传闻,不详之地,鬼怪出没。”</p>
裴大说:“苏槐明游击队属于小股武装,用不着日本人出动精锐部队围剿,两位有何高见?”</p>
高天良说:“苏槐明未必不堪一击,前些日子出山闹的厉害,日本人如鲠在喉。不过据我所知,日本人对山区的扫荡周期很短,很少长期驻扎,这次确实意外,物资供应非常麻烦。”</p>
皮六抬抬眼皮:“扫,多扫几天。”</p>
裴二说:“鬼山没有鬼,白杨寨土匪编造的,故意吓唬人。我打听过,鬼山的说法从白杨寨传出来的,那个死鬼方昔禁止踏入鬼山,暗地里·····”</p>
裴大赶紧插话:“方昔已死,死无对证,一个占山为王的土匪为何编造谎言?这个说法不足为凭。”</p>
皮六说:“方昔这股土匪忽然从良,种地为生,十分荒唐。”</p>
裴大说道:“我讲个故事,诸位有没有兴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