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嵘没有马上回答。这些事，在过去，对于他，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而已。</p>
就像是一幅勾勒出来的草稿，缺了鲜活的细节，只是一堆能让人隐约辨得出形状的线条。</p>
他只知道，白家和许家有过节。所以，对于白家，他谈不上有多少恨意。他不理解，为何卓珊豁出命也要报仇。他只当那是她对于父母的惦记与责任。</p>
但直到此时此刻，那怨恨的种子，才在他的心里逐渐苏醒。</p>
为什么？不过就是普通的商业竞争，为什么要把人逼成这样？为什么要让对方家破人亡？</p>
“我……”沉默了半晌，许嵘才答，“我不清楚。”</p>
他的眼神，黯淡无光。</p>
“没事。等你看过我手上的材料，会更明白的。”</p>
“嗯。”许嵘低低地应着，又问，“对了，我想问问，许亮的女儿，许柔，她有联系过你吗？”</p>
许柔是卓珊曾经的名字。</p>
他想，如果卓珊从孙盛那里拿到了材料，她大可以用法律手段来讨回公道，用不着拿刀威胁白家人。</p>
“联系过。肯定联系过。只不过，我没有把这些东西交给她。你说我古板、说我传统也好。但我始终觉得，她就是一个姑娘家。我希望她好好地生活，嫁个人，忘掉这些沉重的事情，不要一辈子都套上这报仇的枷锁。一旦我交给了她，我怕她这一生都会生活在仇恨给予她的负担里。毕竟，讨公道，不是一条好走的路。更何况，她对抗的不是别人，是白氏集团，是白氏集团所有的人脉与关系网。可我没想到……”孙盛摇摇头，语气沉重，“我以为我是为她好。我以为我在帮她。可这丫头……如果我知道她后来会那样，我绝对绝对不会做出这个自以为是的决定。”</p>
“你也知道了她的遭遇。”许嵘静静地道。</p>
“我知道，我当然会知道。只是可惜，我没能再见她一面。她去香港以后，我就没有见过她了。唉。可怜的小姑娘。”</p>
许嵘沉默了。</p>
他在想，命运真是不公。</p>
卓珊，本来可以用许柔的名字，活得更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