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她脸上的笑容愈发苦涩。</p>
周晨保持着安静的微笑坐在那里，晦暗的目光里看不出情绪。</p>
两秒之后，她才开口，“我妈妈，其实也算是被颜欣然害死的。”</p>
“怎么说？”陶姐的神色顿时凝重起来。</p>
“她把我爸爸送入了监狱。我妈妈，也是因此自杀的。”说着，周晨含笑叹了声气，“不说这些了。我不想再提这些事了。”</p>
“没事，不提了，不提了。”陶姐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玉佩，递给了周晨，“月圆的时候，你们谁要交换身体，就戴着这枚玉佩，去月光下把对方的照片烧了。然后回屋，一觉睡到天亮。”</p>
“就这么简单？”</p>
“就这么简单。”</p>
“那另外一个人，也需要睡觉吗？”</p>
“需要。”</p>
“我明白了。谢谢陶姐。”周晨立刻道。</p>
“等你们办完了事，就把玉佩还给我。”陶姐嘱咐道，“今晚可能就要月圆了。”</p>
“我明白。我会尽快办好的。”周晨起身，“那我们就不打扰了。”</p>
郑羽也在旁边安静地向陶姐点点头，笑了笑。</p>
陶姐微笑道，“有空常来坐。”</p>
告别陶姐之后，两个人打车往郑羽家去。</p>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p>
直到下了车，周晨才忍不住问她，“你怎么在陶姐家一句话都不说，都是我来接话。”</p>
郑羽沉默了下，“周晨，我觉得这主意不太好……”</p>
“不太好？是你问我怎么让他们两个人离婚的。颜欣然和白星宇之间什么样，你也看到了。就算你往白星宇床上放个妞，他俩也能像没事人一样。不用点极端手段，你怎么达到目的？”</p>
郑羽紧抿着唇，没说话。</p>
“你就听我的吧。等达到了目的，再换回来。不这么做，你怎么应付得了钱霖？你也没伤害谁。不是吗？”周晨苦口婆心地劝道。</p>
“要不，你跟颜欣然交换身体吧。我怕露馅。”</p>
“我交换还更露馅。颜欣然平时怎么说话的，你更了解。我跟她的接触没那么多。”</p>
郑羽静静地想了一想，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p>
“就这么决定了。今晚，按陶姐说的做。我去打个电话，叫人今晚给颜欣然送点药去。”</p>
“你到底把她送到哪里去了？”郑羽想起这个问题，忙问。</p>
“我也说不清。东南亚的哪个岛吧。”</p>
郑羽微微一愣，“你这是要干嘛？让她一个人在那里自生自灭？”</p>
“那不至于。我虽然恨她，但不想干杀人的事。她在那，住得舒舒服服，好吃好喝的都有呢。”</p>
“你这样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你只是换一种方式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p>
“杀了她，她永远都回不来。像我妈妈一样。我还给她留了后路。我没有剥夺她跟家人相聚的机会。”周晨冷笑道。</p>
那笑意，让郑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p>
郑羽没说话。直到半晌之后，她才轻轻地道，“我听你的。”</p>
当晚，如陶姐所说，果然是一个月圆之夜。</p>
郑羽在周晨的陪同下，上了楼顶，在朦胧的月光下，用打火机点燃了颜欣然的那张照片。</p>
做完这一切，她们俩重新回到屋里。</p>
周晨今晚留宿在郑羽家。她要确保一切万无一失。</p>
临睡前，郑羽还吃了一颗褪黑素。</p>
现在，只待天亮。</p>
而现在的颜欣然，在房间里被关了整整一天了。</p>
饭点的时候，会有人过来送饭。门上方开了一个小窗口。饭和水就放在那个窗口前。颜欣然取东西的时候，有意从窗口往外打量。</p>
她没有看到人，只看到一堵白墙。</p>
等颜欣然伸手把东西取走，窗口就被严严实实地关上了。</p>
一个小时之后，窗口会再次打开。外面会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小姐，你把要扔的垃圾放外面就好了。”</p>
晚上，外面的人再一次来收垃圾时，颜欣然就拎着垃圾站在门前，扬声喊道，“放我出去。”</p>
“对不起小姐，这不是我能做到的事情。”对方的语气平稳而礼貌，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p>
“你是谁？”颜欣然问。</p>
“对不起小姐，我不能透露我的名字。”</p>
“我现在在哪里？”</p>
“对不起小姐，我无可奉告。”</p>
颜欣然无语，将垃圾往外一塞，转身回床上待着去了。</p>
她侧着身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天。</p>
月光明亮而纯洁，仿佛驱赶了整个世界的晦暗。</p>
她很少看过这样的月光，透亮的乳白色。</p>
怎么会这样亮？</p>
她在心里嘀咕着，稍稍往窗外侧过一点头，才注意到，今晚的月，是无暇饱满的圆月。</p>
星宇会不会在找自己呢？她枕着自己的手臂，安静地想。</p>
不过，她还没在床上躺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