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p>
钱霖马上找了个借口，把事情交代给同行的下属，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p>
不过二十分钟，他就回来了。</p>
郑羽看见他赶得头发微乱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声。</p>
如果是她在这里等，他会这么着急赶回来吗？</p>
“钱总。”郑羽站起来，学着颜欣然说话时不冷不热却眉目含笑的模样，打了声招呼。</p>
“来了。屋里坐。”钱霖抬手拨了拨头发，向办公室扬了扬下巴。</p>
郑羽点点头，迈步进屋里。</p>
“有什么事？”钱霖关上了门，亲自给她倒了杯茶。</p>
“听说，你想让我离婚？”郑羽笑道，在沙发上坐了下来。</p>
钱霖顿了下，笑了，“郑羽跟你讲的？”</p>
郑羽挑了下眉，不置可否。</p>
“我的确这么说过。”钱霖说着，将茶放在了她面前，随后也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坐下。</p>
“你是对白星宇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太有自信？”郑羽用颜欣然的口吻，微笑着道。</p>
“我只是太想要你而已。”钱霖笑道，“你可以相信我，白星宇能给的，我也能给。他不能给的，我也能给。”</p>
郑羽冷笑了声，问道，“我想要十里。你给我吗？”</p>
“如果你是我的妻子，别说十里，我所有的钱，都是你的。”钱霖微笑道。</p>
郑羽沉默不语。</p>
“怎么样？”钱霖含笑道，“离开白星宇，跟我走吧。白星宇什么都不懂，空有一个好用的脑子罢了。你已经怀孕了，准备做妈妈了。可是他呢，还要考学，要读书。你们的人生节奏根本不一样。”</p>
郑羽故意想了一想，才笑道，“我答应你。”</p>
“真的？”钱霖有些不敢相信。</p>
按颜欣然的脾气，她很有可能会扇他一巴掌，然后骂他在“白日做梦”。</p>
她怎么会如此轻易答应了他？</p>
“我说到做到。”郑羽笑道。</p>
钱霖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钟，面容严肃。</p>
郑羽有些紧张：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破绽？</p>
不过，还不等她说话，钱霖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了笑意。</p>
“好。那我等你的消息。”</p>
郑羽点点头，起身，“我该走了。”</p>
“我送你。”钱霖也跟着她起身。</p>
“不用了。”</p>
正说着，郑羽的手机响了。</p>
她拿出来一看，是周晨来的电话。</p>
郑羽没打算接，直接按掉，收了手机，就要出去。</p>
“你的手机，倒和郑羽的一样。”钱霖随口道。</p>
郑羽回头，笑了笑，“钱总不用送了。”</p>
“没事，我送你到楼下。”</p>
“不用了。人家看到，以为我来干什么的。”郑羽笑了笑，“你要真想给我个面子，就留步吧。”</p>
钱霖只好在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那好吧。我们改天再见。”</p>
郑羽淡淡地应了一声，离开了。</p>
出了门，她回电给周晨，问有什么事。</p>
“快递到了。你签收下。颜欣然的东西都在里面。别出破绽了。”周晨问。</p>
“这么快。”</p>
“还不是我拼命催的。”周晨笑了，“那个玉佩，你赶紧给陶姐还回去。我要上飞机了。不说了。”</p>
“嗯。”郑羽回答着，挂了电话。</p>
周晨提醒她了。她马上叫司机换个地址，前往陶姐家。</p>
一路上，她心事重重。</p>
不知为何，她开始羡慕起颜欣然的人生，羡慕自己现在拥有的这个身份了。</p>
哪怕她现在不是郑羽，不是她自己。</p>
但是，她可以享受“郑羽”这个名字从未享受过的东西。</p>
她情不自禁地笑了。</p>
觉得无奈，觉得可悲。</p>
不知不觉，车已经停了。她道了谢，下了车，凭借着上次的记忆，轻而易举地绕到了陶姐家门前。</p>
陶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郑羽本想还个玉佩就走，但陶姐力邀她进屋坐一坐。她觉得盛情难却，只好应允。</p>
“你呀，倒是真的跟她像一个人了。”陶姐笑道。</p>
“连身体都换了，已经是一个人了。”郑羽打趣道。</p>
“不止这样。有的人换过了身体，但是行事风格一看就知道变了。你说话的时候，真的很像颜小姐。”</p>
郑羽笑了笑，不置可否。</p>
“你打算用她身体做什么呢。”陶姐问。</p>
“等她跟我男朋友断干净了，我就换回去。”郑羽随口撒了个谎。</p>
陶姐看着她，目光平静，仿佛有很多话要说。</p>
半晌，她才挤出一句话来。</p>
“治标不治本。不要把自己耗在哪一个人身上。都不值得。”</p>
郑羽笑了笑。</p>
道理她懂。但是，她该怎么做还是要怎么做。</p>
“我明白。”她说。</p>
陶姐看得出来，在她眼里，明白是一回事，怎么做是另外一回事。</p>
“这一点，你和颜小姐也像。”陶姐半开玩笑道，“做事有决心。不撞南墙不回头。”</p>
郑羽笑了，“或许吧。”</p>
她和颜欣然再像，她也不是颜欣然。</p>
颜欣然拥有的婚姻，拥有的爱情，她再努力也得不到。</p>
人间，真是不公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