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他的决心。</p>
这也不是李秘第一次违逆武则天。</p>
这位女皇浑身轻颤，被气得脸色涨红，一时间倒有些骑虎难下。</p>
关键时刻，张昌宗走到了李秘的面前来。</p>
“二郎，你并非鲁莽之人，圣人宽宏大量，所谓爱之深责之切，若不是惜才，哪会与你置气？”</p>
“旁人若得圣人多看一眼，都欢天喜地，被圣人斥责几句，都得回去烧香还原，你难道还不明白圣人对你的青睐么？”</p>
“正因为有圣人的鞭笞和磨砺，你才能活到今时今日，你的心意相信圣人已经看到了，且放下兵刃，好好与圣人说话。”</p>
也难怪张昌宗能够得到武则天如此宠爱。</p>
他可不仅仅只是凭着完满的皮囊，这家伙察言观色和临场应变的能力，是极强的。</p>
李秘知道这个事情不能僵持，若抽掉了武则天的台阶，便是撕破脸皮，怕是她也会保住自己的权威。</p>
“圣心难测，圣人的心思，李秘哪里会知道，李秘只知道这段时日来，所受的委屈，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刻在骨子里，折磨着李秘。”</p>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p>
这句话出自于元朝，李秘此时用出来，恰恰符合他与武则天的关系。</p>
在场之人，但凡读过一些书，肚子里有些墨水，听得这句话，都不得不暗赞一声，妙啊！</p>
武则天就是那明月，但沟渠又是谁？</p>
李秘是将武则天身边那些奸佞全都骂了一个遍，但只要你不对号入座，自然伤不到你。</p>
若你对号入座，只能说明心里有鬼，自己心虚，该检讨自己，感到羞愧才是了。</p>
无论如何，李秘这句话，算是给了武则天足够的颜面。</p>
“念你死里逃生，惊魂甫定，头脑发昏，朕便不与你计较这些，放了梁王，回去好好歇息，沈南璆会帮你看诊，将养好身子，再入宫来见我。”</p>
“言尽于此，你自己掂量吧。”</p>
言毕，武则天一甩衣袖，张昌宗便高声喊道：“摆驾！回宫！”</p>
他朝李秘投来一个眼色，意思也很明确，这已经是武则天的底限，再闹下去可就真的无法收拾了。</p>
李秘将龙首矛头放了下来，朝武则天道：“圣人且慢！”</p>
武则天眉头一皱，也不转身，只是冷冷道：“李秘，你莫要得寸进尺。”</p>
虽然武则天看不见，但李秘还是稍稍低头道：“圣人，张遂可以替我作证，我是清白之身。”</p>
“谁说你不清白了？朝廷可没有正式拟诏，也没有邸报，只不过你自己疑神疑鬼罢了。”</p>
武则天还真是滴水不漏。</p>
虽然将所有事情都栽在了李秘的头上，但魁星楼是她的秘密，根本不可能搬上台面来议论。</p>
但太平公主被剥夺了开府置官的权力，替李秘辩解的狄仁杰和上官婉儿等人，无一都受到了牵连，这些又全都是实质性的决策。</p>
“既然我是清白的，那便请圣人还我一个清白！”</p>
“你急什么，先回去养身体，也不看看你家这悍妇哭成什么样了，心里记挂的都是些什么权势，野心不要太明显！”</p>
关键时刻，她竟是拿武三娘出来说事，李秘刚刚压下去的火气，一下子又全点燃了。</p>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只是想提醒你，再这般下去，要有大祸临头了！”</p>
“二郎！还请慎言！”张昌宗也是一头冷汗，好不容易消停一下，怎么就又触碰到了武则天的逆鳞！</p>
那些胆敢在皇帝面前说出大祸临头四个字的，试问还有几个活着？</p>
武则天却是被气笑了：“这偌大的朝廷，不敢说人才济济，能办事的也不少，缺了你一个李秘，这天下就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