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准这把精钢银枪的调性后,他目光一瞥,扭身便一枪刺向不远处的劈柴用的木桩。
;;
;;就见乌沉沉的枪身游动间,一抹血光一闪而过……
;;“嘭!”
;;宽不过三指,长不过七寸的银亮枪头刺入足有锅盖粗的木桩之中,却将木桩撕得四分五裂、木屑满天飞,惊得左右的匠人连忙护住脑袋纷纷后退。
;;王文收枪,伸手轻轻一抚枪头,未感知到丝毫毛刺与缺口后,才欣喜的点头道:“好枪、好枪!”
;;自上回他被白莲教妖人刺杀那事过后,他就吩咐了将作营给铸造一口全铁的花枪。
;;相较于动辄三米多长的战阵大枪,这种两米出头的花枪无论是威力还是兵器优势,都有较为明显的削弱。
;;但花枪的优势也很明显,搏斗更灵活、也更方便随身携带,也更适合他目前所处的环境和工作。
;;比如昨日他若有这口精钢银枪在手,他根本就不会打得那么辛苦,那些妖兽个个皮肉都韧得跟轮胎一样,他一刀劈上去打出来的伤害,估摸着内伤都比外伤严重,可若是换做这条精钢银枪在手,来一个他捅死一个、来两个他捅死一双,站着不动都能打得那些畜生回不了家……
;;而今日他会想起这口枪来,也的确是昨夜的遭遇给他提了个醒。
;;他觉得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漫不经心、随心所欲了。
;;他需要端正一下态度,认真一些、严肃一些的面对当前的环境。
;;他记得有位火气很大的大佬说过:出来混,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他认,他立正……
;;一旁的吴大有震惊的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木材,越发恭敬的揖手道:“大人喜欢便好!”
;;王文伸手扯下腰间的钱袋,囫囵塞进他怀里:“虚情假意的话,我就不说了,没几个钱,请诸位师傅漱漱口。”
;;吴大有连忙推辞:“大人,万万不可……”
;;王文把牛眼一瞪,他瞬间改口:“小的代诸位匠师拜谢王大人赏赐。”
;;王文这才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这才对吗,跟我见什么外……好了,你们忙着,我先回了!”
;;“恭送大人!”
;;“恭送大人!”
;;王文一摆手,扛着钢枪大步走出将作厅。
;;……
;;王文说到做到,当天就一封辞官文书送到了赵志凌的案头。
;;而后将自己关在官舍之内,足不出户院门一步,每日不是打拳就是扎枪,疯狂的挥洒着汗水。
;;这期间,除了送吃喝的徐二狗能见着他之外。
;;其余人,无论是程先、守安大和尚,还是季良老道前来,都没能跨进他的院门一步。
;;哪怕是徐二狗,一旦拐着弯的提起赵志凌、程先他们让他说的那些话,立马就会挨削……
;;直到第四天清晨,徐二狗照例送早点过来,一推开门就见到自家大哥穿戴得周周正正的站在屋前,枪没拿、刀没挂。
;;“走吧!”
;;他说道。
;;徐二狗愣了愣:“去哪儿?”
;;王文大步往门外行去:“去送三刀最后一程。”
;;徐二狗望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忽然咧着大嘴笑了笑,快步跟上:“你等等我啊……”
;;二人径直走出衙门,熟门熟路的往清河帮的庵堂行去。
;;陈三刀是清河帮花名册上有名的草鞋,他的丧事,自然由清河帮出资办理。
;;王文:“送了多少银钱过去?”
;;徐二狗:“我送了三十两,你送了八十两。”
;;王文放慢了脚步。
;;徐二狗连忙小声道:“他那哥嫂不是啥良善人,给多了未必是好事,反正有咱爷们在,饿不着他们娘俩儿,细水长流嘛!”
;;王文继续往前走,直到远远能看到清河帮的庵堂时,他才再度开口道:“他爹娘咋样?”
;;徐二狗一撇嘴:“没咋样,见着银子比见着他人亲……”
;;王文无声的叹了口气。
;;徐二狗似是听到了他的叹息声,低声说道:“其实他也不亏了,身前身后咱都没亏待过他……吃咱这碗饭,谁还没想过有这一天啊?真要是怕,早就去码头扛大包了,那碗饭安生。”
;;王文不咸不淡的回应道:“是吗?”
;;二人说话间,就走进庵堂了。
;;没有什么吹吹打打、大操大办,连灵堂内的灵幡和贡品都是用了不知多少手的老演员……
;;前来下礼帮忙的帮中弟兄,也都是一副见怪不怪、平平常常的模样,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聊天打屁,时不时还会爆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声。
;;唯有灵堂边上的低泣声,令灵堂内有那么几分悲戚的味道。
;;王文走进灵堂,周围的清河帮帮众们见了他,纷纷收敛了面容,三三两两的和他打招呼。
;;“虎哥!”
;;“虎爷!”
;;王文面无表情的从他们中间穿过,一步一步走到灵堂前,拈起三柱香点燃,郑重的拜了三拜后,插进香炉里。
;;他看着轻烟袅袅升起,笼罩着黑漆漆的灵位……
;;许久,他才转过身,朝着一旁依偎在母亲怀里、还不懂发生了什么的小豆丁招手:“小崽子,过来。”
;;小豆丁害怕的看着他,努力往娘亲怀里缩了缩。
;;朴实的小妇人轻轻推了小豆丁一把,强忍悲意说道:“小山别怕,去二虎伯伯那!”
;;小豆丁这才摇摇晃晃的走到王文面前。
;;王文扶住他,按着他给自己跪下,轻抚着他的头顶温言道:“乖,给老子磕三个响头,往后你就是我干儿子。”
;;满堂皆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