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的，也不仅仅是幽辽的三十万甲士。</p>
他要的是，整个大虞。</p>
所以，镇北王始终在提防，更是在陈斯年来到幽辽的第一日，就将陈斯年作为制衡韦刀的一把大杀器。</p>
如今来看，效果不错。</p>
若是没有陈斯年，今日韦刀来，只怕是装都懒得装。</p>
又或者，半月前，王府传出镇北王时日无多的消息时，韦刀就已经起兵造反了。</p>
眼下，他不敢。</p>
还是宋无咎接过话茬，没有丝毫的隐瞒：</p>
“确有此事。”</p>
“信上说，他伤得还不轻。”</p>
韦刀立马露出凝重之色：</p>
“这可如何是好。”</p>
“据说是去往天擎宗医治？应该无需担心。”</p>
“斯年眼下是否痊愈？还望先生告知。”</p>
宋无咎呵呵笑着，看上去没有丝毫的架子和防备。</p>
不是他不防，是根本没必要。</p>
他倒是想看看，今日韦刀敢闹成什么样子。</p>
所以，宋无咎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半开玩笑地说道：</p>
“你遣人去天擎宗打探一番便是。”</p>
“黑水的谍子，可不比幽辽的差。”</p>
这话都不是阴阳怪气，是事实。</p>
韦刀也不恼火，也不否认，摆摆手：</p>
“这些年，晚辈培养的谍子们，虽然身手了得，无孔不入，可想要瞒过天擎宗那些老怪物的眼睛，还是差些火候。”</p>
宋无咎刚要说些什么，镇北王却忽然抬头，嗓音沉闷：</p>
“本王若是告知你，陈斯年重伤不治，无力回天，你接下来会做出什么部署谋划？”</p>
有些事情，镇北王现在直接摆上台面来说。</p>
韦刀露出一个笑容，笑得很含蓄，很隐忍，又带着一丝坚决毒辣：</p>
“义父，孩儿就直说了。”</p>
“马斯和苍狼已经多次南下。”</p>
“义父身子抱恙，这基本上人尽皆知，哪怕是京城那边，也可能听到风声。”</p>
“为了避免战事开启，三省陷入动乱，孩儿肯定义父下令，将余下兵马交给孩儿统领！”</p>
“我可立下军令状，马斯苍狼不破，提头来见。”</p>
韦刀说得很诚恳很真挚。</p>
镇北王和宋无咎也没有丝毫怀疑这话。</p>
可惜。</p>
可惜。</p>
可惜韦刀的话，只说了一半。</p>
这次轮到宋无咎发问：</p>
“那假若打下马斯和苍狼，之后呢？你手握三十万兵马，又该如何？”</p>
这是考题？</p>
是两个人对自己的考验？</p>
这一天，终于来了？</p>
我等了十年！</p>
韦刀深吸一口气，郑重道：</p>
“我将继续屯兵三省，护佑大虞百姓，休养生息，以待时局有变。”</p>
韦刀已经说得委婉了。</p>
他没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p>
可惜，镇北王把手里的毛笔一摔，摇头。</p>
韦刀心凉了半截。</p>
宋无咎看向窗外的身影，笑吟吟道：</p>
“韦刀，你知道你与陈斯年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p>
韦刀双拳紧握，体内似有真气流动。</p>
“还是刚才那个问题。”</p>
宋无咎淡淡地说着，好似只是在阐述平静的事实：</p>
“若是陈斯年，他会说，破了马斯与苍狼，挥师南下，直取京城。”</p>
“你们二人最大的不同，便是虚伪。”</p>
“他虚伪得不够彻底，而他虚伪得直接。”</p>
“他对我们，从来不隐藏野心，甚至会详细地告诉我们，如何一步步实现他的野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