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叫什么都有。</p>
她还看到赵珣扔出去的烤红薯，热气腾腾地砸在冰冷的地上。</p>
好可惜，龙晶心里觉得遗憾，还没来得吃上一口。</p>
她被捆着扔趴在马背上，抓她的人只是死死地将她按着。</p>
马儿撒欢了跑，她五脏六腑都快要从嘴里倒出来了。</p>
她这么一对比，才觉得，上次赵珣带她骑马简直不要太温柔了好吗。</p>
比起问为啥要抓她，其实她更想问的是还要多久才能到。</p>
在她觉得就要被颠死的前一秒，马蹄终于收住了。</p>
来人将她一提，一同翻身下马。</p>
脖间一凉，她眼睛朝下一看，呵，一柄明晃晃的长剑。</p>
来人又是黑衣。</p>
他将她抵在胸前，然后等人。</p>
“不想死就别动。”</p>
龙晶配合得连头都不敢点。</p>
眼珠四处乱瞟，四处黑漆漆的，果然是荒郊野外。</p>
寒风似是将她都要吹透了。</p>
不一会儿，就听得响彻天地的震动声。</p>
李弘暄、赵珣、绿萼、凌云，还有很多很多人，他们一个个都惊恐而焦急地往过来冲。</p>
黑衣人只冷冷一笑，四面八方的雪地里便涌出无数人，原来早有埋伏。</p>
她就这么站着目睹眼前的一切。</p>
刀光剑影、鲜血四溅。</p>
白的雪，红的血。</p>
她曾经嫌赵珣和李弘暄打架不够刺激。</p>
现在呢？够不够刺激，够不够惊心？</p>
她扯动嘴角，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p>
她如愿看到这刺激的一幕，可却是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换来的。</p>
这本就是陷阱，又怎么可能反败为胜？</p>
他们败下阵是迟早的事。</p>
身后的黑衣人忽然笑了起来，“李弘暄。”</p>
不知为何所有打斗都停在这一刻。</p>
时间好像也停了。</p>
只听得到耳边呼呼的风声。</p>
“放了她。”他声音低哑，怒极，悲极，惧极。</p>
一向寂静如夜没有情绪的人，他一生的喜怒哀乐似在这一刻像火山喷发。</p>
龙晶只是怔怔地瞧着。</p>
她真是不明白。</p>
“好啊，你过来！”身后的黑衣人放声大笑。</p>
所有僵持的人，都静静地盯着他。</p>
他就提着滴着血的剑一步步走上前来。</p>
“一命换一命。”黑衣人的声音比雪夜寒、比长剑利。</p>
“好，”他轻轻笑了一下。</p>
好像这个条件如此简单，轻而易举，如释重负。</p>
他反手将剑对准自己的心口。</p>
他笑了笑，那是长剑穿透身体的声音。</p>
眼泪倾泻而下，她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p>
“不要食言。”他说。</p>
为什么，她不懂啊。</p>
“对不起。”他说。</p>
龙晶笑了，又是对不起。</p>
“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不得不这么做，请你原谅我。”他说。</p>
“对不起”，他单膝跪地，血顺着衣襟蜿蜒而下。</p>
他的右手在衣襟里摸了摸，掏出那块海棠花，伸向她，温柔一笑，“一直没告诉你，这是我亲手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