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银丝穿透雪幕,所到之处护心镜寸寸崩裂。
一名杀手惨叫着倒飞而出,脏腑被内力绞成血雾,喷洒在雪白山壁上,宛如绽放的妖异红梅。
“粘杆处的暗纹!”石飞扬琉璃眼眸闪过寒芒,双掌推出“震惊百里”。
雄浑掌力如惊涛骇浪席卷而去,却见黑衣人同时抛出烟雾弹。
刹那间,白雾混着硫磺味弥漫四周,涂燕飞被呛得连连咳嗽,朦胧中忽见三道寒芒破空而来。
“闭眼!”石飞扬的怒吼震得她耳膜生疼。
下一瞬,她跌入一个带着血腥气的怀抱,天蚕丝破空声在头顶炸响。
睁开眼时,正见石飞扬双掌拍出“密云不雨”,凝出的气盾将透骨钉尽数挡下,叮叮当当的脆响中,他左手掌心吐出天蚕银丝,如灵蛇般穿透浓雾,缠住三名黑衣人的咽喉。
古逽的长剑突然化作青芒刺出,“太岳三青峰”的剑招劈开浓雾,挑断一名黑衣人手中血滴子的锁链。
涂燕飞趁机跟上,软剑挽出七朵剑花,剑锋精准刺入对方的“膻中穴”。
温热的鲜血溅上她的脸颊,却见石飞扬不知何时已横在她身前,替她挡下背后袭来的暗箭。
“小心右侧!”石飞扬揽着她腰身腾空而起,衣袍被剑气割出数道裂口。
涂燕飞望着他染血的侧脸,见他琉璃眼眸始终警惕扫视四周,掌心却稳稳托住她的腰肢,不让她沾到半点风雪,真让她感动到要滴下泪珠。
此刻,崖顶厮杀声震天,而她却在这血腥战场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暖意。
黑衣人突然结阵,血滴子锁链交织成巨型绞索,所过之处岩石寸寸碎裂。
石飞扬长啸一声,双掌拍出“龙战于野”,地面轰然炸裂,碎石混着血肉冲天而起。
涂燕飞与古逽配合默契,剑招如太岳巍峨,又斩杀两名杀手。
激战中,她总能在险象环生时,感受到石飞扬投来的关切目光,那目光比手中长剑更让她安心。
绞索般的血滴子锁链如巨蟒盘绕,将断云崖撕扯得满目疮痍。石飞扬足尖点在崩裂的岩石上,琉璃眼眸映出黑衣人群诡异的站位——竟是西域失传的“九曜困龙阵”。
石飞扬反手吐出天蚕丝缠住下坠的涂燕飞,掌心晶光暴涨:“陆兄攻其左枢,古兄弟守右璇!”
陆沉舟判官笔疾点,墨色笔芒刺向阵眼方位。
鬼面人却怪笑一声,阵中突然腾起猩红雾气,十二具血滴子锁链骤然延长,在空中织成修罗巨网。
涂燕飞长剑挥舞,“太岳三叠浪”的剑招劈开雾气,却见寒光一闪,三支透骨钉擦着耳畔飞过。
“小心!”石飞扬的怒吼震得崖壁簌簌落石。
他身形如鬼魅般掠至,天蚕丝如灵蛇出洞,将透骨钉绞成齑粉。
然而,血雾中又射出数十枚淬毒银针,石飞扬旋身将涂燕飞护在怀中,粗布短打瞬间绽开密密麻麻的裂口,露出底下玉色的肌肤——竟是明玉功运转至“太上忘情之冰魄寒狱”,将银针尽数反弹。
他一直在避免使用明玉功,但是,危急之时,明玉功总是应念而生,本能地护体。
一个鬼面人见状,猛地扯开面罩。
涂燕飞倒抽冷气,只见那张脸上布满蜈蚣状的疤痕,左眼空洞无神,赫然是被利器贯穿的痕迹。
“向天歌!”疤痕脸举起判官笔,紫芒暴涨三丈,“你当上丐帮帮主,那又如何?你以为能逃得过粘杆处的追杀吗?我告诉你,朝廷要灭掉天下帮会,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石飞扬瞳孔骤缩,腾身而起,鹿皮袋剧烈发烫,双掌推出“飞龙在天”,居高下击,金色龙影与紫电轰然相撞。涂燕飞趁机长剑出鞘,“风卷残云”的剑招刺向疤痕脸肋下空门。
却见对方反手甩出锁链,血滴子九珠旋转间,竟形成吞噬一切的漩涡。
古逽大喝一声,长剑刺入漩涡边缘,试图打乱阵眼。
陆沉舟的判官笔同时点向疤痕脸的“灵台穴”,然而对方身形诡异地扭曲,避开要害的同时,指尖弹出三枚黑色棋子。棋子落地瞬间,地面突然窜出铁索,将四人困在中央。
“这是……机关百晓生的‘天罗地网锁’!”陆沉舟面色大变。
铁索上布满倒刺,泛着蓝汪汪的剧毒。
石飞扬沉喝一声,天蚕功全力运转,在明玉功的加持下,掌心银芒化作巨型蚕茧,将众人包裹其中。蚕丝与铁索碰撞,发出刺耳的磨擦声,火星四溅中,石飞扬转头望向涂燕飞:“涂姑娘,捂住口鼻。”
疤痕脸狞笑着手持血滴子逼近,锁链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令人头皮发麻。
石飞扬突然暴喝,蚕茧轰然炸裂,无数银丝如暴雨倾泻。
疤痕脸挥笔格挡,却见石飞扬已欺身而来,双掌拍出“龙战于野”。
其掌力所及之处,地面轰然塌陷,疤痕脸脚下一空,坠入深不见底的悬崖。
然而,阵中危机未散,剩余黑衣人同时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血滴子上。
十二具血滴子突然膨胀数倍,锁链如活物般扭动,朝着众人扑来。
涂燕飞长剑挥舞得几近脱手,古逽的衣衫已被划出数道血痕。
石飞扬琉璃眼眸闪过决绝,明玉功与天蚕功水乳交融,周身泛起耀眼的光芒。
白雾如恶鬼般翻涌消散,崖顶积雪已被鲜血浸染成暗紫色。
二十余名黑衣人结成北斗剑阵,玄铁面具下透出幽绿眸光,腰间血滴子锁链缠绕着碎肉,在寒风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陆沉舟抹去嘴角血沫,判官笔上凝结的冰晶簌簌坠落,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蓝芒。
“向帮主,十年前我因愧疚逃避,今日便用这双沾满鲜血的手,再护一次江湖!”他衣袂猎猎作响,率先冲向阵眼,判官笔划出“判官索命二十三式”,墨色笔影在空中织就死亡罗网。为首黑衣人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怪笑,手中判官笔紫芒暴涨,竟是与陆沉舟同出一源的“幽冥鬼判”绝学。
石飞扬长啸一声,天蚕功与降龙十八掌同时施展。
其掌心吐出的银芒化作万千蚕丝,与金色龙影交织成阴阳鱼图案。
一招“龙战于野”使出!掌力所及之处,地面轰然炸裂,碎石混着血肉冲天而起。
一名黑衣人躲避不及,被天蚕丝贯穿咽喉,脏腑瞬间被绞成血雾,喷洒在千年古松上,将斑驳的树皮染成诡异的红梅。
涂燕飞握着长剑的手心已满是冷汗,却见古逽大喝一声,华山剑法“太岳三青峰”化作三道青色剑气,直取剑阵右侧。她咬咬牙,软剑挽出七朵剑花,紧随其后。
两人配合默契,剑光如电,眨眼间便将两名黑衣人逼至悬崖边缘。
古逽长剑挑断对方兵器,涂燕飞趁机一剑封喉,温热的鲜血溅上她的脸颊,竟比山风还要滚烫。
“小心!”石飞扬的怒吼突然在耳畔炸响。
涂燕飞本能地向后仰身,三支淬毒透骨钉擦着她的睫毛飞过。
下一刻,她跌入一个带着血腥气的怀抱——石飞扬不知何时已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天蚕丝如灵蛇出洞,将剩余暗器绞成齑粉。
“涂姑娘,莫要离开我三步之内。”他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鹿皮袋上的铜铃轻颤,震落她发间的碎雪。为首黑衣人见状,突然咬破舌尖,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狰狞鬼脸。他手中判官笔紫芒大盛,引动天雷般的威压:“陆沉舟,当年你杀了‘绝影双判’的师兄,今日便来偿命!”
十八道紫电判官笔影从九个方位同时攻来,所过之处,岩石寸寸碳化,连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石飞扬琉璃眼眸闪过寒芒,双掌推出“时乘六龙”。
六道金色龙影与天蚕丝组成阴阳鱼图案,与紫电笔影轰然相撞。
剧烈的爆炸声中,华山绝壁上的千年古松被连根拔起,积雪混着碎石如泥石流般倾泻而下。
涂燕飞被气浪掀飞,却在坠落瞬间被石飞扬揽入怀中,他后背重重撞上石壁,闷哼一声,却仍将她稳稳护在胸前。烟尘散尽时,黑衣人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中。
为首者的面罩碎裂,露出布满蜈蚣状疤痕的脸——正是粘杆处顶尖杀手“紫电判官”。
陆沉舟拄着判官笔,苍白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向帮主,这十年的债,今日终于还清了。”
破晓的晨光给断云崖镀上一层金纱,却掩不住满地的血腥与狼藉。
石飞扬伸手拍了拍陆沉舟的肩膀,这一拍似有千钧之力,拍散了十年恩怨,也拍开了新的江湖篇章。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涂燕飞微微发抖的指尖上,那双手,方才还以掌当刀与他并肩作战,此刻却在寒风中轻轻颤栗,似是还未从惊心动魄的厮杀中回过神来。
只见他又从容地从腰间鹿皮袋里取出一枚温润的玄铁牌,上面刻着古朴的“丐”字,边缘还缠着几缕红丝,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他的动作轻柔得仿佛不是在交付一块令牌,而是在捧起一件稀世珍宝。
“涂姑娘,”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和你师兄负责组建丐帮西北分舵!向某任命尔等为丐帮西北分舵的正副舵主!”
那话语,像是嘱托,又像是期许,更像是一种无声的信赖。
玄铁牌落入涂燕飞掌心的瞬间,一股温热从指尖传遍全身。
她抬起头,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石飞扬又取出几锭大银锭,沉甸甸地塞到古逽手中,朗声道:“古兄,丐帮的壮大,拜托你了。”
古逽握紧银锭,重重地点头,眼中满是坚定。
话未说完,石飞扬突然探手抓过陆沉舟,衣袂翻飞间,已施展“千里不留行”绝世轻功。
他的身影如同一缕青烟,极速地融入空气之中,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残影。
涂燕飞下意识地向前迈出一步,想要抓住那道即将消失的身影,却只抓到一把凛冽的风。
她抬头望天,那抹残影已经快要看不清了,就像她心底刚刚萌芽的情愫,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便要匆匆消逝。低下头时,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一滴一滴,落在玄铁牌上,晕开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她紧紧握着令牌,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个人,留住那些并肩作战的时光。
“向帮主……向兄……天歌……”她轻声呢喃,声音里满是不舍与眷恋。
此刻的她,全然没了平日里华山派女侠的飒爽英姿,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普通女子。
她想起石飞扬刚才对自己的呵护,想起他望向自己时琉璃眼眸中那抹温柔,想起他将令牌交给自己时指尖的温度,心中的不舍与思念愈发浓烈。
古逽站在一旁,看着师妹泪流满面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他默默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披在涂燕飞身上,柔声道:“师妹,别难过了,向帮主日后一定会回来的。”
涂燕飞却只是摇头,泪水打湿了脸颊:“大师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舍不得他走……”
那声音带着哭腔,听得古逽心疼不已,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山风呼啸而过,吹干了泪水,却吹不散心中的思念。
涂燕飞望着石飞扬离去的方向,久久不愿离去,仿佛这样,就能等到他再次归来的那一天。
而那枚玄铁牌,在她掌心越来越烫,似是将她的一颗心也灼得滚烫。
陇原大地的霜风裹挟着砂砾,如千万枚细针般扎在涂燕飞的面上。
她立在嘉峪关残破的烽火台上,玄铁令牌在掌心沁着寒意,却比不过心底那抹挥之不去的苍凉。
三日前,石飞扬离去时衣袂翻飞的残影,又一次在她眼前浮现,每一次回想,都像是有人用细针在她心头轻轻挑动,痛,却又带着一丝甜。
兰州城内,醉仙楼的酒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涂燕飞褪去了往日华山派的劲装,一袭月白襦裙更衬得她身姿婀娜。
鬓边斜插的竹簪,虽不如往日的珠翠华丽,却别有一番素雅。
她倚在雕花木栏旁,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酒馆角落。
角落里,一名剑客正独酌闷酒。
此人腰间的长剑缠着褪色的红绸,剑穗上的斑斑锈迹,在无声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涂燕飞的心跳突然加快,恍惚间,石飞扬那洒脱不羁的身影似乎又出现在眼前。
她深吸一口气,盈盈上前,素手轻轻推过酒坛,声音温柔而带着一丝颤抖:“这位爷,可是遇上了难处?小妹这坛二十年的女儿红,权当交个朋友。”
剑客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中闪过警惕:“小娘子莫要多事。”
“江湖漂泊,谁没个落难时?”涂燕飞斟酒入盏,琥珀色的酒液在烛光下流转,映得她眼眸中波光粼粼。她想起石飞扬看她时那琉璃般的眼眸,声音愈发轻柔,“听闻您曾是燕云十八骑的翘楚,如今却困在这酒馆……”话未说完,剑客猛然拍案而起,酒盏碎裂的声音惊得满堂侧目。
古逽慌忙拔剑在手,保护师妹要紧。
涂燕飞却不闪不避,只是静静地望着剑客,眼神中带着期待与坚定:“丐帮西北分舵正缺探查情报的好手。若肯屈就,定不负您一身本领。”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每招揽一个人才,就是在为“向天歌”的丐帮添砖加瓦,就是在向他靠近一步。
那剑客捏着酒碗的手微微颤抖,半晌,将残酒一饮而尽:“好!某就信你这女娃一次!”
涂燕飞唇角扬起一抹浅笑,这笑容里,藏着对未来的期许,更藏着对那个人的思念。
敦煌商道上,暮色被血色浸染。
三十余匹快马如黑色的潮水般席卷而来,马贼首领独眼龙手握雁翎刀,刀锋上挑着商队护卫的头颅,在夕阳下晃出狰狞的光。驼队商旅的哭喊声混着箭矢破空声,刺痛着涂燕飞的耳膜。
胯下黑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扬起的砂砾在风中炸开。
涂燕飞腰间软剑“青鸾”铮鸣出鞘,剑身上镌刻的云纹泛起幽蓝光泽。
她转头吩咐古逽,鬓边银饰随着动作轻响:“古师兄,你带十人护商旅!余下兄弟随我杀贼!咱们此战要树起丐帮正义的大旗!”
她的声音坚定而决绝,心中却想着,如果“向天歌”在这里,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