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丝总是这般缠绵,如诉如泣地落在“贵花酒楼”的飞檐上。周薇柔倚在雕花木窗前,望着楼下丐帮弟子们或蹲坐墙角、或手持破碗的身影,嘴角不自觉泛起温柔笑意。
这些看似落魄的乞丐,实则是石飞扬精心布下的暗棋,每一个人的眼神中都透着机警,如同蛰伏的猛虎,随时准备为丐帮出击。
周薇柔轻抚过窗棂,指尖触到冰凉的雨滴,思绪却飘向远方。还记得初遇石飞扬时,他那身洒脱不羁的气度,琉璃般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人心。
从那时起,她的心便不由自主地被他牵引。如今,“向天歌”以雄才大略重建丐帮,而她唯一的心愿,便是能站在他身旁,为他遮风挡雨。
夜幕降临,周薇柔独自坐在书房中。
案头摆放着各地分舵的密报,烛光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握着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一行行娟秀小字,心中却想着:“向大哥此刻在何处?襄阳的战事可还顺利?西北的涂姑娘,是否也如我这般牵挂着他?”
正出神间,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鸽哨声。
她慌忙起身,打开窗,一只白鸽扑棱棱落在她肩头,脚上绑着熟悉的信笺。颤抖着解开信笺,石飞扬苍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江南诸事,有劳薇柔姑娘。待大局已定,必当把酒言欢。”
短短数语,却让周薇柔眼眶泛红。她将信笺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向大哥,你可知晓,对我而言,最珍贵的不是这大好河山,而是能与你并肩的时光。”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眷恋与思念。
第二日清晨,周薇柔来到贵花酒楼的后厨。
这里表面上是寻常的厨房,实则是丐帮传递情报的重要枢纽。
周薇柔亲自检查每一道菜品,看似在料理生意,实则在暗中安排各项事务。每当有弟子前来汇报,她都会仔细询问襄阳和西北的情况,听到石飞扬安好的消息,才会露出安心的笑容。
这日,彭长老匆匆赶来:“周姑娘,思梦客栈的生意越发红火,可最近漕帮似乎有些异动,怕是要对我们的生意下手。”周薇柔黛眉微蹙,心中已有计较:“彭长老且宽心,我自有办法。不过是些跳梁小丑,敢动丐帮的产业,定叫他们知道厉害。”
夜深人静,周薇柔独自在庭院中练剑。
月光如水,洒在她婀娜的身姿上,软剑挥舞间,剑气如虹。
周薇柔心中默念着石飞扬教她的口诀,一招一式都力求完美。“向大哥,我一定要变得更强,强到能为你分忧,强到能与你并肩作战。”
汗水湿透了衣衫,她却浑然不觉,眼中只有坚定与执着。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周薇柔收剑入鞘,望着夜空发呆。
繁星点点,哪一颗才是属于他的?她轻轻叹了口气,回到房中,取出珍藏的画像。
那是她偷偷画下的石飞扬,虽然画工不算精湛,却将他的神韵勾勒得淋漓尽致。
“向大哥,你看,江南的桃花又开了。这大好河山,若能与你一同欣赏,该有多好……”
她对着画像低语,泪水悄然滑落,打湿了手中的绢帕。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在诉说着她无尽的思念。
姑苏城的晚秋,似被丹青妙手浸染过的长卷。
寒山寺的钟声惊起一群归雁,霜色掠过粉墙黛瓦,将枫叶染成醉人的酡红。护城河上雾气氤氲,乌篷船摇碎一河金波,船娘的吴侬软语与桨声相和,更添几分江南的婉约与惆怅。
石飞扬携着陆沉舟回姑苏城。
踏入贵花楼,扑面而来的是蒸腾的烟火气与喧闹的酒令声,身着补丁粗衣的丐帮弟子混在食客中,或蹲坐角落啃着馒头,或穿梭席间端茶递水,任谁瞧去都是座寻常市井酒楼。
但绕过挂满腊肉的回廊,推开后厨那扇斑驳木门,便能看见布满青苔的石阶蜿蜒向下,潮湿的霉味混着烛油气息扑面而来,方才知晓别有洞天。
石阶尽头是道青铜铸就的暗门,门环雕着张牙舞爪的降龙,双目镶嵌的红玛瑙在光影中流转,仿若活物般盯着来人。
暗门缓缓开启时,齿轮转动声低沉而悠远,恍若沉睡巨兽的嘶吼。
总舵内空间阔朗,穹顶垂落数十盏青铜宫灯,灯油在鲸脂烛芯上跳跃,将墙壁上绘制的《丐帮历代英杰图》照得忽明忽暗。
画中洪七公降龙掌力劈开惊涛,黄蓉打狗棒舞动桃花,墨迹虽已斑驳,却仍透着一股凛然侠气。
两侧立柱刻满甲骨文般的密文,皆是丐帮历代相传的帮规暗号,指尖抚过,能触到岁月打磨出的温润凹痕。议事厅中央摆着张巨大的檀木圆桌,桌面以银丝镶嵌着中原舆图,重要城池与漕运路线都嵌着红珊瑚标记。桌旁十二把交椅,扶手雕着竹节造型,表面裹着的粗麻布却打着工整补丁,正是丐帮“外示落魄,内藏乾坤”的写照。
墙角立着兵器架,打狗棒与判官笔泛着冷光,偶尔烛火摇曳,兵刃倒影便在墙上如群魔乱舞。
最深处的密室需穿过三道机关门,门上铜锁刻着“仁义礼智信”五个字,唯有按帮中特定顺序旋转,方能开启。室内檀香萦绕,墙上悬着的虎皮还带着几分野性,案头堆满密函,火漆封印形状各异——有西域的骆驼纹,也有江南的莲花印。
窗边矮几上摆着半干的茶渍,砚台里的松烟墨尚未干透,仿佛主人刚搁下毛笔,便匆匆离去。
整座总舵仿若隐于闹市的巨兽,表面披着破旧衣裳,内里却藏着吞吐天地的气势。
每一处角落都浸润着江湖的血雨腥风,每一道机关都诉说着丐帮百年传承的智慧与沧桑。
烛光摇曳间,彭长老、刘长老霍然起身,周沧海手中的茶盏微微发颤,而周薇柔更是面色绯红,指尖不自觉地绞着帕子,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早已被石飞扬的身影占满。
“向帮主,陆大侠!”彭长老激动地抱拳,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欣喜,“总舵上下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二位盼回来了!”
刘长老捋着胡须,眼中满是敬佩:“襄阳和西北分舵的壮举,早已传遍江湖。有二位坐镇,我丐帮复兴有望啊!”
周沧海快步上前,紧紧握住石飞扬的手:“向帮主,这段日子可苦了您了!”他转头看向陆沉舟,“陆大侠的判官笔威震武林,如今肯加入丐帮,真是我帮的福气!”
周薇柔却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眼眶泛红,千言万语化作一句低低的:“向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声音轻柔得仿佛怕惊碎了眼前的美梦。
石飞扬环视众人,目光落在周薇柔身上时,微微一顿,随即朗声道:“此次归来,幸不辱命。陆兄智勇双全,今后便出任丐帮长老,与诸位共商大计。”
陆沉舟抱拳行礼,神色庄重:“承蒙向帮主错爱,陆某定当竭尽所能,不负重托。”
众人落座后,石飞扬展开一幅泛黄的舆图,烛火映照下,他琉璃般的眼眸熠熠生辉:“如今丐帮虽有起色,但清廷与各方势力虎视眈眈。我们需广纳贤才,扩充势力,更要在漕运、盐帮等关键之处布局。”
周薇柔目不转睛地盯着石飞扬,听着他侃侃而谈,心中满是倾慕。
她轻轻开口,声音柔婉:“向大哥所言极是。江南一带,我已暗中联络了不少江湖豪杰,随时可为丐帮所用。”说着,取出一叠密信,“这些都是他们的投名状。”
石飞扬接过密信,赞许地点点头:“薇柔姑娘思虑周全,辛苦了。”
这一句“辛苦了”,原本就是上司对下级的一句平常话语,却让周薇柔心头一颤,脸颊更红了。
她低着头,轻声道:“只要能帮到向大哥,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商议正酣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弟子匆匆而入,神色慌张:“报!清廷鹰犬似乎察觉了贵花楼的异常,正往此处赶来!”
众人神色骤变,石飞扬却镇定自若,起身道:“来得正好。彭长老、刘长老,你们带人从密道撤离;周老板,你留下稳住局面;陆兄,随我会会这些不速之客。”
周薇柔急步上前,眼中满是担忧:“向大哥,我也去!”
石飞扬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犹豫片刻,点头道:“好!但一切听我指挥。”
周薇柔心中一喜,重重点头:“只要能陪在向大哥身边,刀山火海我也不怕……”
那含情脉脉的目光,似要将石飞扬的身影刻进心底。
幸好,只是一帮前来巡视江南的朝廷官差听闻贵花楼的菜色好,过来吃宵夜而已。
石飞扬察觉无异样之后,便让彭长老陪同陆沉舟去休息。
然后,回到地窖的秘密总舵,传授周薇柔三招打狗棒法。
如此,每日破晓,周薇柔便在太湖畔,亲自教授那三招打狗棒法。
石飞扬深知,丐帮要强大,弟子的武艺与凝聚力缺一不可。他用从神龙宝塔取出的珍贵药材炼制丹药,为受伤弟子疗伤,也提升众人的内力修为,这使得丐帮弟子对他愈发忠心耿耿。
在对外联络方面,石飞扬兑现承诺,与红花会正式结盟。
他带着彭长老、刘长老、周薇柔等人前往太湖画舫,与于万亭、无尘道长、赵半山、文泰来等人彻夜长谈,敲定了情报共享、协同作战等诸多事宜。
姑苏城的晨雾还未散尽,贵花楼已飘出阵阵诱人香气。
这座雕梁画栋的酒楼,表面是食客云集的热闹之地,实则暗藏乾坤。
石飞扬负手立于二楼雅间窗前,望着楼下往来的丐帮弟子——他们身着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衫,或捧破碗行乞,或倚墙角打盹,谁能想到这些看似潦倒的乞丐,竟是掌控江南情报网的精锐?
“帮主,刘长老把账目送来了。”周薇柔捧着账簿款步而入,发间茉莉香与楼下桂花香交织。
石飞扬接过账簿,指尖却突然顿住——扉页上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小字:“承蒙帮主厚爱,老叫花子此生无以为报”。他望着这行字,想起那日将“婉清茶楼”掌柜之位交给刘长老时,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红了眼眶:“这辈子讨过饭、打过架,却从未当过掌柜……帮主,您这是把老骨头都暖热乎了!”
石飞扬接过账本,点了点头。
周薇柔便退了出去。
晨曦初露,太湖水面泛起粼粼金光,远处的帆影与天际的朝霞融为一体。
湖畔垂柳依依,柳枝轻拂水面,似在为这宁静的清晨谱写一曲温柔的歌谣。
周薇柔身着一袭淡粉色广袖罗裙,手持青竹棒立于湖畔,晨光为她镀上一层朦胧的金纱,美得如梦如幻。她轻喝一声,广袖翻飞,竹棒舞动间,竟是丐帮绝学打狗棒法。“拨狗朝天”、“赶狗入巷”,招式虽柔美却暗藏凌厉,每一次挥棒都带起一阵风声,棒影与她翩跹的身姿交织,宛如仙子起舞。
可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武功之上,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时不时便向湖畔垂柳下的身影望去。
石飞扬倚着垂柳,一袭月白长衫随风轻摆,琉璃眼眸中满是笑意,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薇柔,这‘拨狗朝天’的力道还可再柔些。”
他开口,声音清朗,带着一丝调侃。
周薇柔闻言,原本灵动的竹棒差点脱手,脸颊瞬间泛起红晕,如同春日里盛开的桃花。
她跺了跺脚,嗔怪道:“都怪你……站在这儿害得人家分了神!”
话虽如此,脚下却不由自主地靠近,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你昨日说要教我‘缠狗绕桩’,可还算数?”石飞扬看着她那副娇俏模样,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情愫。可想想自己快两百岁了,还跟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谈恋爱,感觉好像很对不起周薇柔似的。
石飞扬轻叹一声,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
周薇柔的手如柔荑般细腻,被他握住的瞬间,她的心跳陡然加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石飞扬将内力注入竹棒,温声道:“自然算数。来,跟着我的节奏。”
两人一同舞动竹棒,石飞扬耐心地讲解着招式的要领,周薇柔却似懂非懂,时不时“不小心”往他怀中靠去。“向大哥,这一步到底该怎么转呀?”
她仰起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地问道,身体却紧紧贴着他。
石飞扬只觉一股温热从相贴之处传来,心跳也不禁加快。
“是这样……”石飞扬强自镇定,继续指导,可周薇柔却依旧状况百出。一会儿说脚扭了,要他搀扶;一会儿又说手酸了,要他帮忙托着竹棒。
每一次的“意外”,都让两人的距离愈发贴近。
她身上淡淡的女儿香萦绕在石飞扬鼻间,撩拨得他的心痒痒的。
“向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很笨?”周薇柔突然停下,眼中满是委屈,“怎么学都学不会。”
可那眼底却藏着狡黠的笑意。不等石飞扬回答,她便又道:“要不,你再抱我紧一点教我,说不定就会了呢?”说着,竟主动环住了他的腰。
石飞扬一僵,二百年来古井无波的心,此刻却如太湖的湖水般,被她搅起层层涟漪。
他望着怀中娇俏可人的周薇柔,心中暗叹:诶!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欺我也。
晨光洒在两人身上,衣袂相拂,竹棒轻舞,在这太湖之畔,绘就了一幅世间最动人的江湖画卷。
而那未说出口的情意,也在这一招一式间,愈发浓烈。
太湖的晨雾如轻纱漫卷,将远处的山峦染成黛青色。
周薇柔斜倚在石飞扬怀中,指尖灵活地绕着他腰间的玉佩流苏,发间茉莉暗香混着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檀香,在暖风中酿成醉人的蜜。(本章完)